我无法否认，因为当她把伞倾向我这边，自己半边身子淋在雨里时，我的心确实漏跳了一拍。
雨声中，我听见她轻声哼着歌，是周杰伦的《简单爱》。我最爱的一首。
"这也是重生者的超能力？"我问。
"不，"她微笑着看我，"这是爱的本能。"
雨滴从她的发梢滑落，像一颗颗小小的水晶。
我突然很想吻她。这个念头来得如此突然又如此自然，仿佛我已经这样做过千百次。
或许，在某个我不知道的时空里，确实如此。
2
雨水敲打着图书馆的玻璃窗，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弹奏钢琴。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摊开的《西方美术史》已经半小时没翻页了。
晓萱坐在对面，正用红色马克笔在课本上勾画重点，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莫名让人心安。
"你走神了。"她头也不抬地说，笔尖停在米开朗基罗的《大卫》插图上，"是因为昨晚的梦吗？"
咖啡杯在我手中一晃，褐色液体溅在桌面上。
晓萱立刻抽出纸巾按住水渍，动作熟练得像排练过千百次。她的指尖碰到我的手背，冰凉得像雨。
"你到底知道多少？"我压低声音。
"全部。"她终于抬起头，睫毛在灯光下投出扇形阴影，"包括你六岁时因为偷吃巧克力被妈妈罚站，十五岁第一次暗恋班花却写了错别字的情书，还有..."
"停。"我打断她，"这不好玩。"
晓萱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的掌心有细密的汗，力道大得让我吃惊。"这不是游戏，孟轲。"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金属般的硬度，"上辈子你死在我怀里时，体温就是这样一点点消失的。"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她苍白的脸。我这才发现她在发抖。
"什么...时候？"我的喉咙发紧。
"三年后的冬天。"她松开手，从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肺癌晚期，从确诊到死亡只有四个月。你最后说的话是'别哭，下辈子换你追我'。"
信封里滑出一叠照片。第一张是病床上的我，瘦得脱相，插着各种管子，却对镜头比着剪刀手。第二张是晓萱穿着婚纱站在墓碑前，雨水把婚纱染成浅灰色。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照片上的日期显示是2028年2月14日。
"现在相信了吗？"晓萱把照片收回去，动作轻柔得像在收拾遗物。
雨声忽然变得很大。我想起那个梦，想起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和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太真实了，真实得不像是梦。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时间不多了。"她的指甲无意识地刮擦着咖啡杯边缘，"上辈子你就是在这个月开始抽烟的。先是聚会时偶尔抽一支，后来变成一天半包。"
我后背一凉。上周张伟确实塞给我一包烟，现在还躺在抽屉里。
"所以你要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我要救你。"她突然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逼近我，"从今天起，你每天吃什么、喝什么、几点睡觉，全部由我监督。我会给你做营养餐，盯着你晨跑，甚至..."
"甚至什么？"
"甚至每天亲你三十秒。"她一本正经地说，"科学研究表明，接吻能增强免疫力。"
我噗嗤笑出声："这研究是你刚编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