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第一次见到苏晚，是在大学图书馆的角落。
那是大二的一个秋日午后，阳光透过百叶窗，被切割成一道道光栅，落在她低头阅读的侧脸上。她耳后别着一支铅笔，松散的发髻有几缕逃逸出来，在光线中泛着淡金色的绒毛。林默站在原地，感到心里某根从未被拨动的弦，轻轻震颤。
从此，林默的世界多了一个秘密。
作为计算机系的学生，林默的生活原本只有代码、算法和永远完不成的项目。他是个安静的人，话不多，习惯用键盘表达思想而非嘴唇。朋友们笑称他是“人形编程机器”，直到有一天，他们发现林默总会“巧合”地出现在文学院附近。
“你又来文学院‘体验人文气息’？”室友赵强挑眉问道，嘴角带着了然的笑。
林默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散步。”
事实上，他花了三周时间才摸清苏晚的课表。每周二周四下午，她都会去图书馆同一区域看书。于是林默也开始准时出现在那里，选择一个既能看见她又不会显得刻意的位置。
这样的单向邂逅持续了两个月，林默收集了关于她的无数细节：她总是先抿一口水再打开书本；看到动人处会无意识用指尖轻敲页面；她读的书从杜拉斯到科幻小说无所不包；她习惯用铅笔做笔记，且总是把铅笔别在右耳后。
但他从未敢上前搭话。
直到那个下雨的周二。
林默照旧在“他的”位置坐下，却发现苏晚的座位空着。一种莫名的失落感笼罩了他。雨点敲打着图书馆的玻璃窗，形成蜿蜒的水痕。两小时后，当他准备离开时，才看见苏晚匆匆跑进阅览室，浑身湿透，发梢滴着水。
更糟糕的是，她常坐的区域已经满员。她站在原地，有些无措地环顾四周。
林默的心脏猛烈跳动起来。他的理智告诉他应该低头继续看自己的书，但他的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站起来，指了指自己对面的空位。
苏晚愣了一下，随后微笑点头致谢，走了过来。
“谢谢。”她轻声说，声音比林默想象的还要柔和。
林默只是点了点头，生怕多说一个字就会暴露自己的紧张。他低头假装看书，实际上一个字都读不进去。他能闻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栀子花香，应该是来自她的洗发水。
十五分钟后，林默注意到苏晚有些不对劲。她不时轻咳，脸色苍白，翻阅书页的手指微微发抖。
“你还好吗？”话出口的瞬间，林默自己都惊讶了。他原本没计划在今天与她说话。
苏晚抬起头，勉强笑了笑：“没事，可能有点淋雨着凉了。”
林默犹豫了一下，还是从背包里拿出保温杯：“我有热水，还没喝过。”
这次苏晚没有拒绝。当她接过杯子时，指尖无意间触到林默的手，两人都微微一颤。
“我是文学院的苏晚，”她说，“谢谢你。”
“林默。计算机系的。”他简短地回答，内心却波涛汹涌。
那天之后，他们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在图书馆再遇见时，会点头致意。偶尔没有旁人在场，还会简单交谈几句。林默了解到苏晚主修比较文学，喜欢法国小说和黑巧克力，经常忘了带伞，以及——她有一个正在异地恋的男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