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走近两步，他便猛地睁开了眼。
那是一双怎样清冷的眸子，像淬了冰的寒潭，没有一丝活人的温度。
「你就是林初瑶？」
他的声音沙哑又虚弱，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是。」
他打量了我片刻，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为了钱，命都不要了？」
我垂下眼。
「民女只是想活下去。」
他轻哼一声，从枕下摸出一块小巧的玄铁令牌，扔给我。
「拿着它，去后院库房支取黄金。」
「但是记住了，黄金你现在可以看，却不能动。」
「这三个月，安分守己，别动不该有的心思。」
「等时候到了，我死，或者你走，你我两清。」
我握着冰冷的令牌，恭敬地应下。
「是，小侯爷。」
3
我被安排住进了静心阁的东厢房，与沈清晏的正房隔着一个小小的庭院。
当晚，我便拿着令牌，在管家的带领下去库房验了货。
满满一箱金灿灿的元宝，晃得我眼睛都快瞎了。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我心满意足地回到房间，将那份协议和婚契小心翼翼地收好。
一夜无梦。
后半夜，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是沈清晏身边的小厮，一脸焦急。
「少夫人，快去看看吧，小侯爷咳血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才第一天，我的黄金不会就要飞了吧？
我披上外衣，匆匆赶到正房。
屋里灯火通明，几个丫鬟手忙脚乱，府医满头大汗地施针，沈清晏半靠在床上，面色灰败，唇边一抹刺目的红。
他看到我，虚弱地摆了摆手，示意其他人退下。
屋里只剩下我们两人。
「过来。」
我依言走过去。
他忽然抓住我的手，力气小得可怜，眼神却依旧锐利。
「你怕不怕我死？」
我老实回答。
「怕。」
他似乎来了点兴趣。
「怕什么？」
「怕您死了，我的黄金就拿不到了。」
他愣住了，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一笑就引发了剧烈的咳嗽。
我赶紧轻轻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
好半天，他才缓过来，靠在床头喘息。
「你倒是个实诚人。」
他看着我，目光复杂。
「放心，只要我沈清晏还有一口气在，就没人敢赖你的账。」
「睡吧，我累了。」
我点点头，替他掖好被角，转身离开。
4
接下来的日子，我过得十分清闲。
每日的工作就是待在静心阁，看看书，做做女红，假装自己是个称职的冲喜新娘。
沈清晏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偶尔清醒，也只是喝药，几乎不与我说话。
我乐得自在，只等三个月期满。
这日午后，我正在院中晒太阳，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青色长衫，背着药箱，眉眼间带着一股书卷气。
「在下顾景明，是小侯爷的府医。」
他朝我温和一笑。
「姑娘就是少夫人吧？气色瞧着不太好，可是水土不服？」
我站起身，回了一礼。
「劳烦顾大夫挂心，我没事。」
这位顾大夫，我略有耳闻，是京中有名的神医，尤擅调理之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