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
老夫人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对沈清晏道：「晏儿，不得无礼，若兰也是一片好心。」
「好心？」沈清晏冷笑，「当初柳太傅带着人上门退婚，言之凿凿说我命不久矣，不想让他女儿年纪轻轻就守寡时，怎么不见你们的好心？」
他每说一句，柳若兰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他不再看她，目光转向我。
「过来。」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顺从地走到他身边。
他很自然地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心冰冷，指尖却有些微的暖意。
他对着柳若兰，一字一句道：
「我现在，有夫人了。她很好，虽然贪财，但至少坦荡。不像某些人，既想要侯府的富贵，又怕担克夫的名声。」
「柳小姐，请回吧。我这静心阁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柳若兰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掩面哭着跑了出去。
老夫人看了我们一眼，神色复杂，最终也只是叹着气离开了。
厅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我挣了挣，想把手抽回来。
他却握得更紧了。
「怎么，利用完了就想扔掉？」他低头看我，眸色深沉。
「小侯爷言重了，我只是怕过了病气给您。」我垂下眼。
他轻哼一声，松开了手。
「今天表现不错，没丢我的人。」
他转身往回走，走了两步，又停下。
「晚上让厨房给你加两个菜。」
9
那晚，我的饭桌上真的多了两样菜，一盘清蒸鲈鱼，一盘碧玉虾仁。
春桃的脸色很精彩，像打翻了调色盘。
我吃得心安理得。
这是我应得的，毕竟我今天帮他挡了桃花，还顺便打了前未婚妻的脸。
吃饱喝足，我正准备睡觉，沈清晏的小厮又来了。
「少夫人，侯爷请您过去一趟。」
我披上衣服，心里犯嘀咕。
这大半夜的，又怎么了？
进了他的房间，只见他半靠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脸色在烛光下显得有些柔和。
「坐。」他指了指床边的绣墩。
我依言坐下。
「会下棋吗？」他问。
我点点头：「会一点。」
他便让人取来棋盘，摆开阵势。
「陪我下一局。」
我有些意外，但还是应下了。
他的棋风，和他的人一样，凌厉、霸道，步步紧逼，充满了侵略性。
而我，从小跟着我那礼部侍郎的爹，学的都是中正平和的路数，一时间被他杀得节节败退。
眼看我的白子就要被他的黑子吞噬殆尽，他却突然停下了。
「你输了。」他说。
「是，小侯爷棋艺高超，我甘拜下风。」我老实承认。
他看着我，忽然问：「林初瑶，你就没有一点好奇心吗？」
「好奇什么？」
「好奇我为什么娶你，好奇我的病，好奇这侯府里的人和事。」
我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不好奇。」
「为何？」
「好奇心，是需要底气的。」我看着他，认真地说，「我没有底气，我只想安安稳稳地拿到我的黄金，然后离开。旁的事情，知道得越少，活得越久。」
他定定地看了我许久，久到我以为他要生气了，他却低低地笑了起来。
「你果然……是个妙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