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早上客流小高峰，林薇很快忙得手忙脚乱。不是手抖加了过多的水，就是打发的奶泡过于粗糙。她越是着急，就越是出错，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就在这时，店门上的风铃又响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逆光走进来。他穿着简单的白色棉麻衬衫和卡其色长裤，身形挺拔，气质清冷，与咖啡馆慵懒怀旧的氛围有些格格不入。他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径直走向靠窗的那个固定位置坐下，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
外婆笑着朝他点点头，对林薇低声说：“老顾客了，顾先生。就要一杯冰美式，不加糖不加奶。”
林薇连忙点头，深吸一口气，开始专心制作这位“顾先生”的咖啡。或许是太过紧张，在将咖啡杯端过去的时候，她的手不小心滑了一下，深褐色的液体晃荡出来，有几滴溅在了他放在桌面的电脑屏幕上。
“对不起！对不起！”林薇顿时慌了，连忙放下杯子，抽出纸巾去擦。
男人皱起了眉头，迅速拿开电脑，自己用纸巾擦拭屏幕。他的动作很仔细，脸色却明显沉了下来。
“没关系。”他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但下一句话却让林薇无地自容，“只是下次端咖啡，或许可以等它不那么满，或者走慢一点。”
他的语气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客观，没有明显的指责，却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破了林薇强装镇定的外壳。那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昨天的会议室，因为“做得不够好”而被审视、被否定。
“抱歉。”她低声重复，脸颊烧得通红，几乎是逃回了操作台后。
“那位顾先生是对面建筑设计工作室的，人很有才华，就是话少了点，性子有点冷。”外婆一边熟练地做着咖啡，一边低声对林薇说，“其实人心眼不坏的，你别往心里去。”
林薇没吭声，心里却给这个叫顾屿的男人打上了“挑剔、刻薄、不好惹”的标签。这个陌生的避风港，似乎也并非全然是温柔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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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笨拙的伊始
第一天正式上岗，就在尴尬和手忙脚乱中拉开了序幕。
林薇强迫自己忽略掉窗外那个冷漠的身影，专注于手里的工作。她发现，虽然多年不碰，但小时候被外婆抱着认咖啡豆、玩磨豆机的记忆碎片，似乎还在肌肉深处残留着。
她开始仔细观察外婆的操作——如何精准地称量豆子，如何均匀地布粉，用什么力度和角度去压粉，又如何控制水流萃取出一份油脂丰富的浓缩咖啡。外婆的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岁月沉淀出的从容美感。
“外婆，让我再试一次。”林薇鼓起勇气。
这一次，她沉下心来，模仿着外婆的步骤。虽然动作依旧生涩，但做出的拿铁，奶泡似乎细腻了不少。她尝试着拉花，结果只歪歪扭扭地晃出了一个不成形的白色圆圈。
“噗……”旁边传来一声极轻的笑声。
林薇抬头，看见两个高中生模样的小姑娘正看着她偷笑，大概是笑她这杯“抽象派”拿铁。她的脸又红了，但这次不是因为难堪，而是带着点不好意思的讪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