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到底有几副面孔？
晚宴终于结束。
坐进车里，气氛比来时更僵。我没说话，他也没开口。
快到家时，他忽然出声。
「刚才……」他顿了顿，似乎在想怎么说，「表现还行。」
我愣了一下，扭过头看他。
他看着前方，路灯的光线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没丢脸。」他又补了三个字。
我心里那点莫名的情绪瞬间没了。
哦，只是没给他丢脸而已。合格的合作伙伴。
我转回头，看着窗外，扯了扯嘴角。
「哦。谢谢沈总夸奖。」
车停进车库。
我俩一前一后进屋，各自回房。
我甩掉高跟鞋，扑倒在床上，感觉像打了一场硬仗。
手机亮了一下，是沈斯年发来的微信。
【沈：协议附件三，公共场合维护条款，记得看。】
【沈：那人以前就跟我家有过矛盾，下次遇到有人找茬这种事，不用忍着。】
我看着那两行字，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所以刚才的一切，包括那句「我夫人」，都只是按协议办事？
我扔开手机，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就在这时，隔壁书房隐约传来一点动静，像是椅子挪动的声音。
我鬼使神差地坐起来，打开电脑，登录游戏。
果然。那个灰色的头像，亮了。
【沉默是金】，在线。
他也在自己房间里，刚跟我发完微信，就立刻上线了。
所以刚才晚宴上那点微妙的波动，只是我的错觉。
线下是冷冰冰的协议夫妻。
线上，我们依旧是不死不休的死对头。
这才是现实。
我握紧鼠标，点开仇人列表，锁定那个名字。
深吸一口气，操作着我的刀客，直接传送了过去。
游戏里，剑客正独自站在月光下的悬崖边。
我冲上去，二话不说，直接读条。
刀芒呼啸着砸向他后脑勺。
「沈斯年！有本事别躲！」
4
第二天报应来了，长得太漂亮，老天爷看不下去了。
我他妈重感冒了，头重脚轻，嗓子冒烟，浑身骨头跟被【沉默是金】拆过一遍又组装错了一样。
淦，这减益效果叠得也太狠了。
我瘫在床上，感觉自己是条搁浅的咸鱼，还是发霉的那种。
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沈斯年肯定早走了，资本家没有白天。
也好，省得我这副鬼样子被他看见，又得被他用那种「人类进化失败样本」的眼神凝视。
我挣扎着爬起来想倒水，眼前一黑，差点直接栽地板上。
就在我扶着墙喘得跟破风箱似的的时候，门锁「咔哒」一声响了。
我吓得一激灵，猛地抬头——
沈斯年站在门口，一手提着电脑包，一手还拿着手机在打电话，看见我这副尊容，他明显顿住了，电话那头还在「喂？沈总？」，他已经干脆利落地说了句「稍后打给你」，然后把电话挂了。
我穿着皱巴巴的睡衣，头发乱成鸟窝，脸烧得通红，还挂着两行没来得及擦的鼻涕，傻了吧唧地看着他。
他西装笔挺，头发丝都透着精致，站在光可鉴人的走廊里，像走错片场的偶像剧男主。
地狱，这绝对是社死级别的地狱。
他皱了下眉，朝我走过来：「你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