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彻底的漠然，比任何激烈的情绪都让顾明渊感到窒息般的恐慌。
他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干涩发疼，好不容易才挤出一点声音。
“……一杯美式。”
沈清点了点头，没说话，转身开始操作咖啡机。
他的动作熟练而流畅，带着一种顾明渊从未见过的、属于他自己的生活节奏和安宁感。
顾明渊贪婪地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微微低着头时露出的那一小截白皙后颈。
围裙的带子在他腰间系紧，勾勒出清瘦的腰线。
很快，咖啡做好了。
沈清将纸杯放在台面上，声音平静无波。
’“您好，美式，二十元。”
顾明渊慌忙掏出皮夹，抽出一张钞票递过去，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
沈清接过钱，低头找零。
他的手指干净修长，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没有像过去那样，做着精致却冰冷的护理。
“您的找零。”
他将零钱放在台面上，推过来。
顾明渊没有去拿钱，他的目光死死锁在沈清脸上，声音压抑着巨大的情绪，低哑地开口。
“沈清……我们谈谈，好吗？”
沈清抬起眼，看着他，眼神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疑惑。
“先生，您还需要点别的吗？”
“先生”
……
这个称呼像是一根冰刺，狠狠扎进顾明渊的心脏。
他猛地伸出手，想要去抓沈清放在台面上的手，声音里带上了哀求的哭腔。
“沈清，别这样……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我认错人了，我爱的一直是你，只有你……”
他的动作有些大，碰倒了台上的零钱罐，硬币哗啦啦滚落一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店里的其他客人都被惊动，纷纷看了过来。
沈清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迅速而果断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避开了他的触碰。
他后退了半步，拉开一个安全的距离，语气依旧保持着客套，却冷了几分。
“先生，请您自重。如果您没有其他需要，请不要打扰我的工作。”
“沈清！”
“小沈，怎么回事？”
这时，一个系着围裙、看起来像是店长的中年男人从后面走出来，疑惑地看着这僵持的一幕。
沈清转向店长，语气恢复了正常。
“没事，王哥，这位客人可能认错人了。”
店长打量了一下形容狼狈、眼神疯狂的顾明渊，又看了看一脸平静的沈清，皱了皱眉，对顾明渊道。
“这位先生，如果没什么事的话……”
顾明渊像是没听见店长的话，他的目光只死死盯着沈清，看着他那副彻底划清界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模样，巨大的恐慌和绝望终于彻底淹没了他。
他再也支撑不住，连日来的奔波、焦虑、悔恨和 sleepless nights 瞬间击垮了他强撑的体面。
高大的身躯晃了晃，脸色煞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下一秒，他猛地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沈清看着突然倒下的顾明渊，看着他痛苦蜷缩的身影，看着他那张曾经永远冷漠矜贵、此刻却写满脆弱和绝望的脸，垂在身侧的手指，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