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握着听筒愣在原地,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他记得护士长说过,西配楼的地下室以前是手术室,最里面那间就是缝合间,三十年前出过事之后就封死了。刚才那个电话……难道是从地下室打来的?
他看了眼墙上的钟,十二点三十五分。雨还在下,值班室的门突然“咔哒”响了一声,像是被人从外面拧了一下。林默猛地站起来,抄起桌上的不锈钢托盘,一步步挪到门边。
门外没有声音,只有雨水打在走廊窗户上的“噼啪”声。林默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门——走廊空荡荡的,应急灯的绿光映着瓷砖上的水痕,像一道道蜿蜒的血。
但就在走廊尽头的电梯口,他看见地上放着个白色的东西,像是件叠好的病号服。林默壮着胆子走过去,才发现那不是病号服,而是件被血浸透的护士服,领口别着个胸牌,照片上是个年轻的女孩,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名字一栏写着“李雪”。
他突然想起三天前那个在307病房去世的病人,家属闹着要说法时,提过一句“当时值班的护士不见了”。难道……
护士服的口袋里鼓鼓囊囊的,林默伸手摸了摸,掏出一个小小的记事本,纸页已经被水浸得发皱。他翻开第一页,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2023年10月15日,西配楼307,病人陈兰情绪不稳定,总说手疼,要找张医生。”
后面几页记着些琐碎的护理记录,直到最后一页,字迹变得潦草而凌乱:“她来了!陈兰的手……在缝合间!张医生的白大褂……线是黑色的……”最后几个字被暗红色的污渍覆盖了,只留下一个歪歪扭扭的“救”字。
林默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李雪的失踪,陈兰的死,还有那个自杀的张医生……这一切都和缝合间有关。他抬头看向电梯,指示灯亮着,停在一楼,门缝里似乎渗出一点暗红色的光。
“叮——”
电梯突然发出一声轻响,门缓缓打开了。里面空无一人,地板上铺着层薄薄的灰尘,角落里散落着几枚生锈的缝合针。林默盯着电梯看了几秒,突然注意到轿厢壁上贴着一张泛黄的通知,上面写着:“缝合间消毒,暂停使用。1987年6月13日。”
日期正是张医生自杀的第二天。
电梯门慢慢合上,林默看见轿厢顶部的通风口闪过一个黑影,像是有人趴在上面,一只苍白的手从通风口垂下来,手指间缠着黑色的线。他吓得后退一步,电梯却在这时突然往下一沉,指示灯从“1”变成了“-1”——地下室。
林默转身就想跑,可手腕突然被什么东西抓住了,冰冷刺骨的触感让他浑身一僵。他低头一看,自己的手腕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黑色的线,正被一只从护士服里伸出来的手紧紧攥着——那护士服明明刚才还放在地上,现在却像有了生命似的,袖口搭在他的胳膊上,领口的胸牌轻轻晃动,李雪的照片正对着他,照片上的女孩眼睛里,慢慢渗出了暗红色的液体。
“帮我把线拆了……”一个细细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张医生把我的脚缝反了……走路好疼……”
林默低头看去,护士服的裤腿下面,露出一双穿着白色护士鞋的脚,可那双脚的脚趾,却朝着相反的方向弯曲着,鞋面上渗开一圈圈暗红色的印记,像刚踩过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