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追我的时候,整个系的同学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每天早上给我带早餐,晚上陪我泡图书馆,在我为了一个实验数据焦头烂额时,他会安静地坐在旁边,然后递上一杯热牛奶。
他说:“沈瑜,你的才华负责创造世界,我负责让世界看到你。”
我信了。
这个不善交际,一头扎在故纸堆里的书呆子,被他用最耀眼的阳光,轻而易举地攻破了心防。
毕业后,他凭借出色的社交能力留校,成了一名讲师。
我则选择继续读博,在我热爱的基础学科领域里深耕。
他第一次将我的课程论文,稍作修改,署上他的名字发表时,是在我们婚后的第二年。
那篇论文让他顺利评上了副教授。
他抱着我,在我耳边一遍遍地说:“瑜瑜,我们是夫妻,你的就是我的。我先在学校站稳脚跟,以后我们夫妻俩一起搞研究,开一个夫妻实验室,多好。”
“你是我的缪斯,没有你,我什么都不是。”
我沉溺在他编织的甜蜜里,再一次信了。
从此,我的书房成了他的宝库。
我的每一个灵感,每一次熬夜得出的实验数据,每一份呕心沥血写就的研究手稿,都成了他晋升的资本。
讲师,副教授…
他走得越来越顺,越来越高。
而我,在博士毕业后,顺理成章地成了他口中那个“背后的女人”。
当年他说我是他的缪斯,很多年后我才明白,所谓缪斯,就是灵感归你,署名归他。
…
林知许很快遇到了事业上的瓶颈。
副教授到正教授,是一道巨大的天堑。
他之前靠我那些“小打小闹”的成果堆砌起来的履历,在真正的硬核竞争中,显得分量不足。
连续两年申请失败,他变得越来越焦虑,越来越暴躁。
家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他开始失眠,酗酒,常常在深夜里,对着电脑屏幕上某个竞争对手的名字咒骂。
“凭什么!他那个课题明明没什么新意!”
“还不是因为他导师是大牛,妈的,没背景真难。”
那天,他喝多了,跌跌撞撞地闯进我的书房。
我正在整理我的新课题资料。
那是我准备了五年的项目,一个关于冷门领域颠覆性理论的研究。
这个课题,是我奶奶,一位受人尊敬的老教授,在去世前留给我最重要的学术遗产。
也是我打算用来重返学术圈的,唯一的敲门砖。
他无意中瞥到了我电脑屏幕上的框架图和几个关键论点。
前一秒还醉眼惺忪的他,整个人都安静了。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眼睛里迸发出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光。
那不是欣赏,不是好奇。
是饿狼看到鲜肉时,毫不掩饰的渴望。
“瑜瑜…你…你在研究这个?”他的声音都在发颤。
从那天起,他开始频繁地出入我的书房。
他不再酗酒,不再抱怨,每天都对我嘘寒问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