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根被反复拉扯,即将断裂的橡皮筋。
终于,在他又一次红着眼眶求我“就当是为了我们的家,最后帮我一次”时,我妥协了。
我打开了电脑上那个加密了无数次的文件夹。
我将所有的研究手稿、核心数据、论文初稿,一点一点地复制到他递过来的U盘里。
我只保留了最原始的几本记录灵感的草稿本,和一些早期的、不成体系的实验记录。
那是我给自己留的,最后一点体面。
他拿到U盘时,欣喜若狂,抱着我转了好几个圈。
“瑜瑜,你真是我的好老婆!我爱你!”
我靠在他怀里,没有回应。
那一刻,我不是在交接一份研究成果,我是在给我那段长达十年的、愚蠢的、自以为是的爱情,办了一场盛大的葬礼。
第2章
论文提交后,林知许像卸下了千斤重担。
他回家的次数肉眼可见地变少,电话也常常不接。
以前,他会解释说“在开会”、“在跟导师讨论”。
现在,他连敷衍都懒得。
偶尔回家,对我态度也愈发冷淡。
曾经那些挂在嘴边的花言巧语,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问他评选的进度,他会很不耐烦地皱起眉。
“你一个家庭主妇懂什么?安心等结果就行了。”
一句话,将我划清界限。
我不再是他的“缪斯”,不再是那个“有才华的沈瑜”,我只是一个“家庭主妇”。
一个男人变心的表现是什么?
大概就是你连呼吸都是错的,而另一个人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的。
那天他回来得很晚,身上带着陌生的香水味。
我去停车场取东西,拉开他副驾的车门,一眼就看到储物格里,静静地躺着一支口红。
不是我的牌子,也不是我的色号。
旁边,还有一张奢侈品店的购物小票,上面是一只新款的包,价格刺眼。
消费日期,正是上周。
那天,他以“项目经费紧张,需要周转”为由,让我把家里的开支削减一半。
我站在地下车库昏暗的灯光里,没有哭,也没有发抖。
我只是拿出手机,将口红和小票,清晰地拍了下来。
那一刻,我感觉心里最后一点温情,也彻底凉了。
…
回到家,我把自己关在书房。
巨大的痛苦和空虚几乎要将我吞噬。
我打开了电脑,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打开任何学术网站。
我没有哭闹,没有去质问他为什么。
我只是,异常冷静地,注册了一个国内最大的网文平台的作者账号。
笔名,就叫“深渊”。
我敲下了小说的名字:《象牙塔之影》。
我决定,用我最擅长的方式,记录下这一切。
将我所有的痛苦、屈辱、不甘,和他的虚伪、自私、背叛,原封不动地,刻进文字里。
小说开篇,就是一场盛大的庆功宴。
一个意气风发的“林渊”教授,在台上感谢着他背后那个“默默无闻”的妻子“阿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