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苏晚的声音冷冰冰的，隔着电话线都能感受到那股寒气。
“晚晚，对不起对不起！” 林深一叠声地道歉，语速飞快，“服务器崩了，玩家炸了，我刚开完会，真的忙晕了头了！我……”
“忙忙忙！你永远都在忙！” 苏晚直接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和压抑不住的怒火，“林深！游戏重要还是我重要？！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今天是我盼了好久的快闪活动最后一天！我票都买好了！你答应过我的！”
林深被她吼得耳膜嗡嗡作响，疲惫和巨大的压力像两座山一样压下来，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他耐着性子解释：“晚晚，你听我说，现在情况真的很紧急，服务器崩了，玩家流失的话，我们这几个月的心血就全完了！我……”
“我不管！” 苏晚的声音尖锐得像刀子，“林深，我就问你最后一次！现在！立刻！马上！来市中心找我！陪我去看展！不然……” 她深吸一口气，抛出了那个在她心里演练过无数遍的、残酷的终极选择题，“不然我们就分手！你选你的破游戏过去吧！”
“分手”两个字像两颗冰冷的子弹，狠狠击中了林深的心脏。他握着手机，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办公室窗外是城市灰蒙蒙的天，电脑屏幕上还闪烁着服务器报错的红色警报。一边是岌岌可危、倾注了全部身家和梦想的事业，一边是电话那头声嘶力竭、以分手相逼的女友。巨大的疲惫感和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的窒息感瞬间攫住了他。
“苏晚……” 他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疲惫，“你别闹了行不行？现在真的……”
“我没闹！” 苏晚尖叫着，“选！游戏，还是我？立刻！马上！”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苏晚压抑的抽泣声和林深这边隐约传来的、同事焦急讨论服务器问题的背景音。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几秒钟后，林深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只剩下一种被彻底抽空后的、近乎麻木的平静。他用尽全身力气，对着话筒，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服务器崩了，我必须留下。你……自己去看吧。”
说完，不等苏晚有任何反应，他直接挂断了电话。手机被他重重地扣在桌面上，发出“啪”的一声闷响。他双手撑住额头，手肘抵着冰冷的桌面，肩膀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不是因为难过，而是一种极致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解脱感？他不敢深想。
办公室里，小王和其他几个同事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这边，大气不敢出。林深猛地抬起头，眼睛赤红，声音却异常冷静，甚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都愣着干什么？公告发了吗？补偿方案按最高标准，立刻执行！技术组，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两小时内，服务器必须给我活过来！”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猛地扑向自己的电脑，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出密集如暴雨般的声响，仿佛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倾泻在这冰冷的代码世界里。手机屏幕在桌角无声地亮起又暗下，是苏晚疯狂打来的电话，但他一眼都没有看。那个选择题，他用行动给出了答案，代价是心口被硬生生剜去了一块，此刻正汩汩地冒着寒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