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那年，学霸同桌在我课本写了一句“我喜你”。
惊慌失措的我擦掉了半个字，变成“我喜”。
他眼眸暗了暗，没再说话。
十年后同学会重逢，他已是医学博士。
所有人都调侃他至今单身，他笑笑说在等一个答案。
聚会结束，他送我回家：“现在能告诉我吗？”
“当年那句没写完的话，到底是欢喜…还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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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那年的夏天，教室里浮动着细密的尘埃，老旧吊扇在头顶吱呀呀地转，搅动着闷热与困倦。空气里弥漫着粉笔灰和少年人微汗的气息。
下课铃响过许久，林溪还埋在一道繁复的解析几何里，眉头拧着，笔尖在草稿纸上划拉，试图攻破最后一个据点。胳膊肘被轻轻碰了一下，她没抬头，只含糊地嘟囔：“等一下，马上就好…”
旁边的人似乎低低笑了一声，没再催。
终于得了解，林溪长出一口气，甩着发酸的手腕，习惯性地伸手去够旁边那摞书最上面那本——程屹的数学笔记，他总会提前给她圈好重点。指尖却没碰到预想中微糙的牛皮纸封面，而是落在了一本崭新得多、也花哨得多的书皮上。
是她的语文课本。扉页右下角，不知何时被人用钢笔工工整整地添了一行小字。
字迹清瘦挺拔，力透纸背，她认得。
「我喜你」
三个字，一个符号，像一颗投入心湖的巨石，轰然炸开万顷波涛。林溪的呼吸猛地窒住，心脏擂鼓一样撞着胸腔，几乎要跳出来。血液嗡一声全涌到头顶，耳根脸颊烧得滚烫。
是程屹。只能是程屹。
她猛地扭头看向身旁。程屹没看她，正低头整理着下一节课的教材，侧脸线条绷得有些紧，指尖压着书页，细微的动作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阳光透过窗隙，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颤动的光影。
全班都知道，程屹是稳坐年级第一的学霸，沉默寡言，是老师眼里未来清北的苗子。而她，林溪，成绩中游，偶尔还会为了数学不及格发愁。他们做了快两年的同桌，话不多，他给她讲题，她帮他带早餐，界限分明，从无逾越。
这行字…是什么意思？恶作剧？还是…？
巨大的惊慌攫住了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尖叫着盘旋：不能被人看见！绝对不能！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手指胡乱在字迹上狠狠一抹。刚写过不久的钢笔字，墨迹尚未干透，洇开一小片模糊的蓝。
那一个“欢”字，被她仓促的指腹擦去了一半，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我”，和一个残缺的“喜”。
「我喜」
像一句没头没脑的呓语，一个戛然而止的断章，尴尬又突兀地印在那里。
她做完这一切，才敢喘着气，再次偷偷看向程屹。
他不知何时已经转过了头，目光正落在那个被擦得一团糟的“喜”字上。教室里喧闹依旧，他却像是站在一片寂静的真空里。眼眸里的光，刚才或许还蕴着一点点微弱的、试探的星火，此刻倏地暗了下去，沉沉的，像骤然熄灭的炭。
他没有说话，只是视线在那残迹上停留了很长一会儿，长到林溪几乎要承受不住那沉默的重量。然后，他极慢地转回头，合上手里的书，动作很轻，却像一声沉重的叹息，砸在她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