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野皱着眉推开他的手,眼睛里又红又热,混着酒意和压了很久的情绪:“我陪她长大的!她怕黑时是我守在床边,哭的时候是我递纸巾,我比你更懂怎么照顾她!”
“可我是她男朋友!”陈默也红了眼,拳头攥得指节发白,“我有责任护着她,不是你这样借着朋友的名义越界!”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大,雨声都盖不住。林晚星夹在中间,张了张嘴想劝,可突然一阵天旋地转的晕——像有什么东西拽着她的意识,眼前的雨、吵架的人影一下子就模糊了。等苏野和陈默停住争吵回头看时,巷子里只剩湿漉漉的空气和地上的雨珠,林晚星的身影不见了。
两人瞬间慌了神。陈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抓着苏野的胳膊说:“你先在巷口那辆旧面包车里等,我顺着巷子找,有事立刻打电话。”苏野点点头,手指抖得厉害,刚钻进冰凉的车里,还没掏出手机,就围上来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伸手扯她的连帽衫,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苏野手一下子摸进兜里——里面有把美工刀,是下午帮林晚星做手工时随手放的。可她看见男人手里攥着从车里翻出的零钱袋,眼神里只有想要钱的贪婪,没有别的坏心思。她一边压着慌,一边飞快记着几个人的样子:带头的男人耳后有块指甲盖大的褐色疤,左边那人穿件洗得发白的蓝工装裤,裤脚卷到膝盖,脚踝沾着泥;右边的人穿双破了洞的帆布鞋,鞋带还松松垮垮挂着——这些细节像刻在脑子里。她没敢多等,把自己的钱包往地上一扔,声音冷冷的:“钱都给你们,别碰我。”
趁男人们弯腰抢钱包的空当,苏野转身就往巷子深处跑——可刚跑两步,后颈就被人拽住,连帽衫的帽子都扯变形了。“想跑?”耳后有疤的男人啐了一口,几个人一下子围上来,脚步踩在水里溅起水花。
苏野用力挣开,发狠往里面冲,雨水糊得眼睛生疼,可脑子里没乱——耳后疤的位置、工装裤的样子、帆布鞋的破洞,一遍遍地在心里过。可她的腿像灌了铅,酒劲和慌乱搅在一起,每一步都走得虚浮。身后的骂声越来越近,脚步声重重砸在雨地里,像追着她的鼓点——她能感觉到有人伸手抓她的衣角,粗糙的指尖擦过胳膊,心脏跳得快得要撞碎肋骨。
她拼命摆着胳膊跑,鞋跟踩进积水坑滑了一下,差点摔在地上。手忙脚乱扶住墙时,掌心蹭到墙上的青苔,滑溜溜的触感让她浑身发颤。“别跑了!”身后的男人吼着,声音里满是不耐烦,“把身上的东西都交出来!”
苏野咬着牙,死死攥着兜里的美工刀,指甲都掐进掌心——她不能停,晚星还在等她。她猛地拐进旁边一条更窄的岔路,巷子两边的墙挤得人喘不过气,脚步声在巷子里撞出回音,像有好多人在追她。可腿越来越沉,每抬一次脚都要用尽全力,眼前都开始发黑,只有“找到晚星”和“记住他们样子”的念头撑着她,跌跌撞撞往前冲,直到听见陈默喊“晚星在这里”,才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拼尽最后力气跑过去。
等苏野跌跌撞撞跑到老槐树下时,头发一缕缕贴在脸上,连帽衫下摆全是泥,胸口剧烈起伏着,说话都要喘半天。陈默正抱着林晚星,一脸慌神,看见她这模样,眼睛里闪过惊讶。苏野没顾上说话,蹲下来就握住林晚星冰凉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声音又哑又抖:“晚星,我在呢,阿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