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
他一把抢过那份副本，三两下撕得粉碎。
纸屑从我们之间飘落。
“我说过，除非死，否则我们别想分开！”他一字一顿地重复着那句话，“你要是敢踏进警局一步，我就死在你面前！”
我看着满地的碎纸，想起他当年在看守所里，隔着玻璃对我说的话。
“我替你坐牢，就是要和你绑一辈子。”
一辈子……
原来这就是他的一辈子。
我笑了，眼泪流了出来。
我不再理他，转身就朝着警局大门冲了过去。
我要用“自首”，亲手打破他捆绑我的这个“一辈子”！
“夏晚！”
陆沉舟在我身后嘶吼，他追上我，在我踏上台阶的那一刻，突然——
“噗通”一声，他当着来往行人的面，跪在了警局门口。
他死死抱住我的腿，额头用力地磕在水泥地上。
一下，又一下。
“砰、砰、砰——”
鲜血从他额角渗出，他却不管不顾，声音嘶哑地哀求：“晚晚，求你别进去！要坐牢我去，你别毁了自己！”
周围的路人围了过来，对着我们指指点点。
我被钉在原地，进退两难。
这时，一个人影挤开人群，走到我们面前。
是孟瑶。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陆沉舟，又看看我。
她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按下了播放键。
一段对话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是陆沉舟和她的声音。
“沉舟哥，你什么时候才跟她摊牌啊？”
“等夏晚再安分点，我就找机会和她说，你再等等，我肯定给你一个名分。”
“那你上次说后悔替她坐牢，是不是骗我的呀？”
“她以为我真的后悔替她坐牢？我是后悔，后悔没早点甩了她这个麻烦。”
孟瑶笑着蹲下身，与我平视，晃着手机。
“你看，他早就不爱你了。”
“当年替你坐牢，不过是觉得你可怜，现在腻了，自然要选我这种‘干净’的大学生。”
她凑到我耳边，声音压得很低。
“哦对了，沉舟哥还说，等和你离了婚，就带我去旅行，补我一个完整的大学恋爱。”
04
我看着她得意的脸，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因为录音而脸色煞白的陆沉舟。
地上，陆沉舟撕碎的自首书旁，有一块被车轮碾过的石子，边角锋利。
我猛地弯腰，抓起那块碎石，狠狠砸向孟瑶的手机。
“啪——”
屏幕裂开，满是碎纹，那甜腻的声音戛然而止。
“别用你的脏嘴，提他当年的事。”
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孟瑶愣了一秒，随即爆发出尖叫。
她捡起报废的手机，指着我。
“你敢砸我手机！我要告诉沉舟哥，你毁了我的手机！他肯定不会放过你！”
我站直身体，慢条斯理地擦掉手上的灰。
“让他来，我正好一起和他算清楚当年的账。”
我说完，拨开围观的人群，头也不回地离开。
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家，我反锁上门，身体顺着门板滑落在地。
我蜷缩在墙角，浑身发抖。
十八岁那年，我捅向养父的画面，又在眼前闪。
黏腻的血，养父狰狞的脸，还有我自己的尖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