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发紧，我张着嘴，却喘不上气。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陆沉舟一身灰尘地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怒气。
当他看到蜷缩在墙角、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的我时，脸上的怒气僵住了。
他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默默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旧丝绒盒子。
打开，里面是一块旧手表，表盘有划痕，皮质的表带也磨损得厉害。
是我当年送他的，他坐牢时，一直戴着。
“晚晚，这个我一直戴着。”
他蹲下来，将手表递到我面前，声音沙哑。
“我真的没忘当年的事，你别离开我。”
话音刚落，他口袋里的手机“嗡”地震动了一下。
屏幕亮起，孟瑶的名字跳了出来。
他下意识地将手机往身后藏了一下。
就这一个动作，让我心口一窒。
他根本没删好友。
嘴上却还在指责我。
“你刚才不该砸孟瑶的手机，她一个学生，买个手机不容易。”
我抬起头，看着他。
“陆沉舟，你和孟瑶说‘后悔替我坐牢’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当年我捅了人，是你自己哭着喊着要替我顶罪的。”
“我从没逼过你。”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
我一把抓过他手里的旧手表，狠狠摔在地上！
“我恨我自己！我当年就该自己去坐牢！也不至于现在被你当成一个甩不掉的累赘，被你和你的小情人一起羞辱！”
手表在地上四分五裂。
陆沉舟愣住了。
他看着地上的手表碎片，又看着崩溃大哭的我，终于慌了。
他冲过去，一把将我紧紧抱在怀里，手臂因为用力而发颤。
“晚晚，是我的错，是我混蛋。”
他捡起摔碎的手表，声音发颤，第一次没有狡辩。
“我不该说后悔的话，不该骗你，你别恨我，求你别恨我……”
05
陆沉舟抱着我，手臂收得死紧。
他颤抖的声音在我耳边一遍遍重复：“晚晚，是我的错，是我混蛋……”
我没有挣扎，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这片刻的死寂里，他口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这一次，是刺耳的来电铃声。
屏幕上，“孟瑶”两个字疯狂闪烁。
他抱着我的手臂一僵，下意识想挂断，却在最后一秒犹豫了。
他接了电话。
“陆沉舟！”孟瑶尖利的声音，即便隔着听筒，也清晰地传了过来，“你要是再护着那个杀人犯，我现在就去警局举报你替人顶罪！我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夏晚是个杀养父的凶手，你是个替罪的懦夫！”
陆沉舟的脸色瞬间白了。
他猛地松开我，捂着手机冲向阳台。
他拉上玻璃门，隔绝了我的视线，却隔不断他刻意压低的声音。
那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哄小孩似的耐心。
“瑶瑶，你别冲动，听话。”
“我跟夏晚的事，我会处理好，你别闹，再给我一点时间。”
瑶瑶。
他叫她瑶瑶。
我站在冰冷的客厅里，看着阳台上那个模糊的背影，忽然觉得可笑。
八年前，他被带走的前一晚，也是这样站在阳台上，捂着手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