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纹身的男人闯进了我的出租屋。
为首的那个,一巴掌把一张皱巴巴的欠条拍在桌上:
“你妈欠我们二十万,今天必须还钱!”
我妈吓得脸都白了,瑟瑟发抖地躲在我身后,死死拽着我的胳膊:
“晴晴,你快跟他们说,你是名牌大学的,是学法律的,以后肯定有出息,让他们再宽限几天!”
我看着那张欠条上熟悉的签名,是我妈的字迹,心里最后一点温度也消失了。
我平静地拨开她的手,对那些凶神恶煞的男人说:
“第一,欠债的是她,不是我。第二,从法律上讲,子女没有为父母偿还赌债的义务。第三,如果你们继续在这里骚扰我,我现在就报警,告你们私闯民宅和暴力催收。”
为首的纹身男显然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愣了一下,随即恶狠狠地说道:
“小丫头片子,嘴还挺硬!我管你什么法律不法律,父债子还,母债女偿,天经地义!今天不拿钱,你们谁也别想走!”
说着,他和他身后的两个男人,就呈一个品字形,把小小的出租屋门口堵得严严实实,一副今天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我妈吓得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她哭喊着:
“晴晴啊,你别惹他们,他们都是些亡命之徒啊!你就帮妈这一次,最后一次!妈以后再也不赌了!”
“最后一次?”我冷笑一声,回头看着她,“妈,这句话,你从我大二那年说到现在,说了不下二十遍了。你觉得,我还会信吗?”
1 赌债深渊
我叫苏念,一名法学系的大三学生。
从我上大学开始,我妈给我的生活费就总是迟到和缺斤短两。
每个月一千五的生活费,她能找出各种理由克扣。
“念念啊,家里最近生意不好做,周转不开,这个月先给你一千,下个月妈再补给你。”
这是最开始的温柔版。
“你爸身体不好,买药花了不少钱,你省着点花。”
这是后来的卖惨版。
“女孩子家,别总想着吃好的穿好的,朴素一点,有钱要花在刀刃上。你看我,多久没买过新衣服了?”
这是最后的道德绑架版。
她总是有说不完的借口。
而我,也从最初的据理力争,到后来的心灰意冷,再到现在的麻木。
为了省钱,我戒掉了所有不必要的社交。
拒绝了所有同学聚餐的邀请,食堂只打最便宜的素菜。
周末就去校外的快餐店做兼职,从早上十点站到晚上十点,赚取那点微薄的收入。
我的室友们都以为我家境特别困难,对我充满了同情,换下来的旧衣服都会悄悄问我要不要。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家不穷。
我爸妈在市中心经营着一家不大不小的超市,生意不好不坏,维持一个正常的家庭开销,绰绰有余。
那消失的生活费,到底去了哪里?
我不是没有怀疑过。
我妈有个爱好,就是打牌。
她总说自己是小玩玩,娱乐一下,输赢都在几十块钱。
但我渐渐发现,她娱乐的频率越来越高,金额也越来越大。
有一次我周末兼职回来,路过一个隐蔽的棋牌室,正好撞见我妈面红耳赤地从里面走出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今天手气太差,输了好几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