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什么都明白了。
我开始留了个心眼。
每次她跟我哭穷、找借口克扣生活费的时候，我都会不动声色地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
“念念啊，再给妈转五百块钱，妈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下个月生活费一定给你补上！”
“你这个死丫头，我养你这么大，现在让你拿点钱出来救急，你就推三阻四的，你想逼死我吗！”
微信上，她那些前言不搭后语、催我打钱、承诺下不为例的聊天记录，我也都一一截了图，分门别类地保存在加密的文件夹里。
我学的是法律，我知道，这些在未来，或许会成为保护我自己的，最锋利的武器。
我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2 债主上门
第一次有债主找上门，是在我大二那年。
两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找到了我的学校，点名要找我。
幸好，我的辅导员张老师是个经验丰富的中年男人，看他们不像好人，直接把人拦在了办公室，然后打电话叫我过去。
那两个人一看到我，就把一张皱巴巴的、写着五千块的欠条摔在桌上，说是我妈打牌输了钱，让我替她还。
“你妈说了，她女儿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有出息，这点小钱，你肯定能拿出来。”
其中一个黄毛轻佻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鄙夷。
我当时又羞又怒，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周围办公室的老师都探头探脑地往里看，那感觉，就像是被当众扒光了衣服。
张老师非常有经验地把我护在身后，然后义正言辞地对那两个人说：
“这里是学校，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有任何问题，请通过合法途径解决。如果你们再在这里胡搅蛮缠，我马上报警！”
辅导员帮我报了警，把那两个人赶走了。
我妈在电话里哭得惊天动地，跟我发誓，她只是手气不好，就输了这一次，以后再也不敢了。
“念念，妈知道错了。你就先用你的奖学金帮妈垫上吧，不然他们还会去学校闹，影响你学习怎么办？妈发誓，这是最后一次！我用我的命跟你发誓！”
我心软了。
我怕他们真的会影响我的学业，更怕我妈会出什么事。
毕竟，那是我妈。
我把我辛辛苦苦攒了一年的国家励志奖学金，八千块，给她转了过去。
我还特意多转了三千，让她把身体养好点。
但在转账之前，我让她给我手写了一张借条，清清楚楚地写明了借款金额、用途和还款日期，然后拍照发了过来。
我知道这可能没什么用，但这是我当时能想到的，给自己留下的最后一点保障，也是对她最后的一丝幻想。
我天真地以为，这次的教训，能让她悬崖勒马。
3 赌徒誓言
事实证明，我错了。
赌徒的誓言，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信的东西。
那五千块的窟窿被堵上后，我妈消停了不到一个月，就故态复萌。
她开始以更频繁的频率，用更离谱的借口向我要钱。
“念念，你外婆生日，妈要包个大红包，显得有面子，你先转五百给妈。”
“超市要进货，资金周转不开，你把兼职的钱先给妈用一下，就当是你入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