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陆焚没吃早餐就去了公司。
许见川把蛋糕扔进垃圾桶，糖霜溅起来，落在她手背上，黏腻冰凉。
手机提示音响起，是陆母发来的链接——
【A市肝源库配型结果】
她点开，看到自己的名字后面跟着一个绿色对勾，而林悠的名字后面，是刺目的红色“未匹配”。
陆母的电话随即杀到。
“见川，医生说了，只有你能救悠悠，陆家养你三年，是时候还了。”
许见川握紧手机，指节泛白，“妈，我……”
“别叫我妈，捐肝协议我已经让律师拟好，下午三点，仁外医院，别迟到。”
电话挂断。
她站在垃圾桶旁，突然觉得恶心，冲进卫生间干呕。
验孕棒还藏在洗漱台抽屉里，她拿出来，手抖得几乎握不住。
两道杠。
鲜红。
像判决书。
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红得吓人，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下午两点五十，仁外医院VIP会议室。
陆焚、陆母、林悠，还有陆家律师，全员到齐。
许见川推门进去，像走进审判庭。
林悠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眼神却亮得惊人，“姐姐，你来了。”
陆焚站在她身后，手掌搭在轮椅背上，是一个保护者的姿态。
许见川喉咙发紧，“我怀孕了。”
会议室安静三秒。
陆母第一个开口，“拿掉，肝移植要紧。”
林悠咬唇，眼泪说来就来，“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没生病，姐姐就不用牺牲孩子……”
陆焚皱眉，看向许见川，“怀孕可以再生，林悠只有一条命。”
许见川听见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清脆，响亮。
她攥紧包带，声音发颤，“如果我不愿意呢？”
律师推来协议，“许小姐，您父亲留下的那笔债务，陆家已经提前垫付，按照约定，您需无条件配合陆家提出的合理要求。”
合理要求？
拿掉孩子，切掉一半肝脏，去救一个时刻准备插足她婚姻的女人？
许见川看向陆焚，眼神哀求，“阿焚，这也是你的孩子……”
陆焚避开她的视线，“手术安排在三天后，你准备一下。”
林悠伸手，轻轻握住许见川冰凉的手指，“姐姐，谢谢你，我会一辈子记得你的恩情。”
她的指甲陷入许见川掌心，疼得许见川猛地抽回手。
陆焚不悦地皱眉，“许见川，别闹脾气。”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塞了一团棉花，发不出声音。
会议室的灯光白得刺眼，她眼前一阵发黑，几乎站不稳。
从医院出来，天空下起了小雨。
许见川没打伞，雨水混着眼泪，顺着下巴滴在胸前，湿了一大片。
她漫无目的地走，不知不觉到了陆氏集团楼下。
抬头，高耸入云的大楼像一把利剑，随时会落下。
她推门进去，前台认识她，点头微笑，“陆太太，陆总在开会。”
许见川径直上了专用电梯，直达顶层。
会议室门口，她听见陆焚清冷的声音，“肝源已经确定，公关部注意舆论导向，别让董事会那帮老头子借机生事。”
她推门而入。
一屋子高管齐刷刷看过来。
陆焚拧眉，“你怎么来了？”
许见川走到他面前，从包里掏出验孕棒，放在他办公桌上，“陆焚，我怀孕了，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