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来的时候,我扶着扶手上去,找个靠窗的座位坐下。脚踝疼得发麻,我把腿伸直,尽量不碰到旁边的人。车晃了晃,我盯着窗外掠过的店铺,脑子里全是陆承宇的话——“不认识”。
到医院站,我下车,慢慢往住院部走。口袋里的医院缴费单被我攥得皱巴巴的,那是昨天给母亲交检查费的单子。母亲心脏不好,医生说必须找张教授手术,可张教授的号早就抢空了。
我站在住院部楼下,抬头看了眼三楼的窗户——母亲就在那间八人间里。深吸一口气,我抬步往里走。脚踝还在疼,每走一步,都像有小石子在磨骨头。
02a 照片里的白月光
推开病房门,母亲靠在床头,手里攥着我的旧照片。看见我进来,她立刻把照片放下,伸手摸我脸:“怎么才来?早饭吃了吗?”
“吃了。”我拿过旁边的粥罐,拧开盖子,盛了一勺粥,递到她嘴边,“慢点喝,小心烫。”母亲小口喝着,目光落在我脚踝上:“你脚怎么了?一瘸一拐的。”
“没事,昨天不小心崴了下。”我避开她的目光,继续喂粥。护工走进来,手里拿着检查报告:“苏小姐,医生让你去办公室一趟。”
我接过报告,指尖一抖。上面的字很清楚:“心脏指标持续下降,需尽快安排手术,建议联系权威专家张教授。”我捏着报告,走到医生办公室。
医生推了推眼镜,指着报告上的数值:“阿姨的情况不能等,张教授是这方面唯一的权威,只有他能做这个手术。”
“我找他的号,可一直抢不到。”我声音有点发颤。
“你尽快,最好这两周内约到,不然风险会越来越大。”医生的话像块石头,压得我胸口闷。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我给医院客服打电话,听筒里传来机械的女声:“张教授近期号源已约满,建议您关注下周放号通知。”我挂了电话,靠在走廊墙上,盯着地面的瓷砖发呆。
晚上回到别墅,客厅没开灯。我换了鞋,往房间走,路过书房时,看见门没关严,有光透出来。陆承宇坐在里面,背对着门,手里拿着个相框。
我放慢脚步,悄悄往里看。相框里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孩,站在花田里,穿白色连衣裙,低头闻花。那裙子,和今天撞我的女人穿的,一模一样。
陆承宇指尖摸着相框边缘,声音很轻,我没听清他说什么,但那语气里的温柔,我从没听过。我退回来,轻轻关上门,转身往自己房间走。
刚到房间门口,陆承宇从书房出来,扔给我一张纸:“周末陪我回陆家,我妈又催婚了。”
我接住纸,上面是家宴流程,时间定在周六晚上。“张教授的号,你能帮忙留意吗?”我抬头问他。
他停顿了一秒,手插在裤兜里:“我让助理问问。”说完,他转身回了书房,没再看我一眼。
我坐在床边,看着那张流程表,心里像堵了团棉花。我拿过手机,又给医院客服打了次电话,还是同样的回复。挂了电话,我打开抽屉,拿出结婚证。红色的封面,烫金的“结婚证”三个字,刺眼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