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刚才被桃木剑戳到就缩回去了，不像恶鬼，倒像是有怨气的怨鬼。
3 怨鬼现身
我定了定神，把桃木剑放在身边，又从背包里掏出一张黄符——这是我托人从道观求来的真符，不是开发商给的那种糊弄人的假货。我把黄符折成三角形，放在枕头底下，心里踏实了点。
刚躺下没几分钟，就听见门口传来“咔嗒”一声，像是有人在转门把手。
我猛地睁开眼，看向门口——门是关着的，我刚才明明锁上了，怎么会有转门把手的声音？
“孙翊？是你吗？”我喊了一声，没人回应。
紧接着，门把手又“咔嗒”转了一下，这次转得更用力，门被推开了一条缝，外面的冷风灌进来，带着股香灰味，和我刚进门时闻到的一样。
门缝里，慢慢探进来一个脑袋。
是个老太太，头发花白，梳着髻，脸上布满了皱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领口和袖口都磨破了。她的脸很白，没有一点血色，眼睛是浑浊的白色，没有瞳孔，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心脏狂跳，攥紧了桃木剑，刚想站起来，老太太突然开口了，声音沙哑，像是砂纸磨过木头：“水……给我水……”
她的嘴没动，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飘到我耳朵里，带着股寒意。
我愣了一下，看着她干裂的嘴唇，突然想起桌上的搪瓷碗——碗里好像有黑糊糊的东西，难道是她的？
“你要水？”我试探着问。
老太太没说话，只是缓缓地抬起手，指向桌上的搪瓷碗，手指和刚才从床底下伸出来的那只手一样，惨白，指甲又长又黑。
我咽了口唾沫，慢慢站起来，手里还攥着桃木剑，一步一步地走向桌子。
搪瓷碗里的黑糊糊的东西果然是纸灰，碗底还剩一点浑浊的水，已经发臭了。我从背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倒了半碗水，放在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缓缓地走过来，她的脚没沾地，是飘着的，离地面大约有半尺高，蓝布衫的下摆垂在半空，一动不动。
她走到桌前，低下头，嘴唇凑到碗边，却没喝，只是盯着碗里的水，浑浊的眼睛里好像流出了两行泪水，是黑色的，像墨汁一样，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碗里，把水染黑了。
“我的房子……我的家……”老太太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哭腔，“他们拆了我的房子，把我埋在土里……我冷……我渴……”
我心里一动，难道这老太太是拆迁户？被开发商强拆时埋在下面了？
“你是说，天恒集团拆了你的房子？”我追问。
老太太没回答，只是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盯着我，黑色的泪水还在往下流：“他们要盖楼……盖很高很高的楼……把我们都埋在下面……好多人……都在下面……”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模糊，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水汽一样，慢慢消散在空气中。
门“吱呀”一声关上了，那股香灰味和腥臭味也消失了，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只有风从破窗户里灌进来的“呜呜”声。
我看着桌上的搪瓷碗，碗里的水已经变成了纯黑色，像墨汁一样，冒着淡淡的黑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