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低头。
小姑娘脸蛋微红，睫毛长长的，声音又软又糯，带着一点害羞，但异常清晰地飘了出来：
“妈妈……抱？”
“咔嚓——”
我仿佛听到了自己石化的声音，以及现场所有工作人员和三观一起碎裂的声响。
【？？？？？？？？】
【妈——妈——！】
【我屮艸芔茻！纪川女儿叫谢妤妈妈！今天是什么魔幻现实主义日！】
【这两个孩子是私下串通好的吗！】
【谁来打醒我！这不是剧本！这能是剧本！纪川和谢妤能接这种剧本！】
【热搜！快！热搜在哪！给我爆！！#孩子比家长懂事##请你们为了孩子在一起#！】
现场彻底炸了锅。
导演在对讲机里语无伦次地狂吼：“拍！所有机位对准！收音！特写！直播间热度多少了！爆了？爆了也得给我撑住！”
工作人员乱成一团，拦猪的，维持秩序的，还有激动得原地蹦跳的。
我的经纪人大乔的电话瞬间打了进来，我手指发抖地按掉。
纪川的经纪人也打来了，他看都没看直接挂断。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极度荒谬的、失控的、狂欢前的死寂。
我和纪川隔着不到三米的距离，中间是他女儿拽着我衣角，我儿子抱着他大腿。
我们的视线终于在空气中相撞。
冰冷，震惊，审视，还有一丝同样被雷劈过的茫然。
完了。
职业生涯彻底完了。这已经不是黑红的问题了，这他妈是核爆级别的社死，是能载入娱乐圈史册的惊天惨案！
电光石火间，我那被劈得外焦里嫩的脑子，仅存的求生欲开始疯狂运转。
危机公关！现在最重要的是危机公关！
稳住纪川！只要他配合，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对！钱！没有人跟钱过不去！
我猛地吸了一口气，用尽毕生演技压下脸上的惊涛骇浪，往前踉跄两步，压低声音，语速快得差点咬到舌头：
“纪川！听着！我知道这很离谱！孩子胡说的！节目效果……对！可能是节目效果！”
我颤抖着手去摸手机，额头冒汗。
“配合我！先稳住局面！事后……事后我给你补偿！你说个数！五百万？一千万？我现在就给你转账！快！”
我几乎是手忙脚乱地解锁屏幕，点开支付软件，把手机屏幕怼到他眼前，仿佛那是什么免死金牌。
周围嘈杂混乱，镜头恨不得贴到我们脸上。
纪川深黑的瞳孔里映出我惊慌失措的脸和那亮得刺眼的手机屏幕。
他静默了一秒，两秒。
就在我以为他会被我的“金钱攻势”砸晕，或者直接冷笑一声让我滚时——
他忽然动了。
他微微俯身，靠近我。
松木般清冽的气息混杂着一丝尘土和阳光的味道，瞬间将我笼罩。
他越过我递出去的手机，薄唇几乎要贴上我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拂过我最敏感的耳垂，带来一阵难以言喻的战栗。
然后，我听到他压得极低、磁性十足，却足以将我彻底击垮的嗓音，缓缓地、一字一句地钻进我的耳朵：
“转什么账？”
“演什么演？”
“孩子本来就是我的。”
我怀疑我耳膜是不是被那声“爸爸”震穿孔了，以至于出现了这么荒谬的幻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