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楼道里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隔壁宿舍打包行李时散出的纸箱味。廖清辞掏出钥匙时,手指还在发颤,钥匙串上挂着的小猫挂件“叮铃”撞在门锁上,声音在空荡的楼道里格外清晰。
推开门,苏晚柠正坐在她的书桌前,手里捏着个浅灰色的猫窝,见她进来,慌忙松手。阳光从窗户斜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块菱形的光斑,空气里浮着的尘埃在光里慢慢地游动。
“我不是故意要动你的东西的,”苏晚柠站起身,声音有点闷,“就是刚才整理行李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你的衣柜,然后这个从衣柜里掉出来了,想捡起来放你桌上的……”
廖清辞没说话,走过去,浅灰色的猫窝被叠得整整齐齐,旁边放着一小袋未开封的猫粮,还有支宠物专用的驱虫滴剂。她伸手把猫窝抱出来,布料上还留着阳光晒过的暖烘烘的味道,是上周末洗干净后特意放在阳台晾干后留下的。
指尖触到猫窝内侧缝着的小口袋时,她忽然顿住了。那是她自己缝的,打算用来装猫薄荷的,昨天还美美幻想着,等小橘猫来了,肯定会喜欢这个猫窝,然后抱着打滚的。可是它再也看不到了…
“三个月前,就在宿舍楼门口的那个垃圾桶旁边。”廖清辞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像在自言自语。她把猫窝放在膝盖上,手指轻轻摩挲着布料上的纹路,“那天我去扔外卖盒,听见‘喵呜’一声,特别特别小,跟快断气似的,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它。”
苏晚柠拉了把椅子坐在她对面,没插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它缩在垃圾桶底下,浑身都脏得已经看不出颜色,就那双眼睛特别亮,直勾勾地盯着我手里的半截火腿肠。”廖清辞的嘴角牵起个浅淡的弧度,像是想起了什么温柔的事,“那天我没带猫粮,就只剩那半截我吃不下的火腿肠了,我把火腿肠撕掉包装放在地上,它一开始根本不敢过来,就蹲在原地和我对质,最后我先投降往后退了好几米,它才偷偷跑过去叼起来就跑和昨天那小动静一模一样。”
从那天起,廖清辞的帆布包里总装着猫粮。一开始小橘猫见了她就躲,后来渐渐敢在她面前吃东西,再后来,会在她经过时从草丛里窜出来,用尾巴绕着她的脚踝打圈,还会翻肚皮给摸,撒娇打滚求吃的。
“有次我穿了条浅色的牛仔裤,它蹭完我才发现,裤腿上全是橘色的毛。”她低头笑了笑,指尖在猫窝上划着圈,“我当时还跟它说,‘等我毕业,就带你回家,到时候让你蹭个够’。”
说这话时,小橘猫正蹲在她脚边,歪着脑袋看她,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像台没上油的小马达。那天的阳光特别好,透过食堂后巷的梧桐树,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小橘猫的毛被晒得金灿灿的,像团会动的阳光。
“我还画了张领养计划图呢。”廖清辞起身翻开书桌抽屉,从一叠画纸里抽出张A4纸。上面用铅笔写着密密麻麻的字:周一、周三喂鸡胸肉,周二、周四加冻干,周末带去宠物医院打疫苗……旁边还画着只歪歪扭扭的小橘猫,脖子上系着个蝴蝶结,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