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的声音,冰冷而清晰地回荡在客厅里。
如果说前一段录音是让他们震惊,那么这一段,就是彻底的惊骇。
门外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这一次,连我妈的哭声都停了。
过了好半天,我舅舅才用一种见了鬼似的语气,结结巴巴地开口:“这……这……晚晚……她……她怎么……”
“疯了!她就是疯了!”我妈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和恐惧,“你们听听!你们都听听!有女儿这么跟亲妈说话的吗?她就是盼着我去死啊!我这日子没法过了!”
“这孩子……怎么变成这样了……”二姨的声音也充满了惋惜和不解,“以前多乖巧听话的一个孩子啊。”
乖巧?听话?
那不过是濒死前的沉寂罢了。
我收起录音笔,不再理会门外的闹剧。
他们以为我是在威胁,是在发疯。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内心有多平静。
当一个人对亲情彻底绝望时,也就无所畏惧了。
我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照了进来。
楼下,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下,车身上印着“启明星杯”大赛组委会的标志。
他们来了。
我拿起早已准备好的书包,里面装着我的身份证、户口本复印件,以及那张他们谁也不知道的银行卡。
我拉开反锁的房门,走了出去。
客厅里,我妈、我爸、我弟、我二姨、我舅舅,五个人齐刷刷地看着我,表情各异。
震惊、愤怒、尴尬、不解。
我妈看到我,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瞬间就要扑上来。“你还敢出来!”
我没有看她,径直走向大门。
“站住!”林建国厉声喝道,“你要去哪!”
“去拿我的东西。”我头也不回。
“什么东西!那一百万是家里的!你休想一个人独吞!”林浩也冲了过来,想拦住我。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清脆的铃声,像是一道惊雷,在压抑的客厅里炸响。
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拉开大门。
门外站着三个人,两男一女,都穿着正式的西装,胸前别着工作牌。
为首的中年男人看到我,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请问,是林晚同学吗?”
我点点头:“我是。”
“你好,我们是‘启明星杯’大赛组委会的工作人员,”男人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大红色的信封和一个精美的奖杯,“恭喜你获得本次大赛的特等奖!我们今天特地过来,为你颁发奖杯和奖金支票。”
他的话音刚落,我身后的几个人,眼睛瞬间就直了。
尤其是那张从红色信封里露出一角的……支票。
“奖金?”我妈一个箭步冲上来,挤开我,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哎呀!是组委会的老师啊!快请进!快请进!我是孩子的妈!这孩子,能得这么大的奖,都是我们家长教育得好啊!”
她一边说,一边就想伸手去接那个红色的信封。
工作人员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一愣,下意识地把手往后缩了一下。
“阿姨您好,”为首的男人礼貌而疏离地笑了笑,“按照规定,奖金支票必须亲手交给获奖者本人,并由她本人签字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