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离开后，苏寻站在店门口若有所思。他越发确信，人的气息会随着心境状态改变，而外在的香氛若能恰到好处地呼应或弥补，就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慰藉。他注意到街对面梧桐树下的长椅上坐着一位年轻人，正低头看着手机，肩膀紧绷。苏寻能想象出那年轻人身上的气息：新手机的塑料壳味、焦虑的汗水和外卖咖啡的苦涩。
周末，香氛馆来了位特别的客人。那是位三十出头的女性，穿着浅灰色的亚麻长裙，外罩一件手工编织的开衫，衣着简约而质感良好。她一进门就先静静环顾四周，目光掠过每一排展架，仿佛在感受整个空间的气息分布，然后才慢慢走向柜台。
“需要帮忙吗？”苏寻问。他注意到这位客人进门时的姿态与众不同：先是停在门口深呼吸一次，然后才迈步进来，步伐轻缓，像是怕惊扰了店内的香气平衡。
她转身微笑，眼睛像浸过水的黑曜石，清亮有神：“只是看看。您的店很有特色，每种香气都有空间呼吸，不争不抢。”她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清晰可辨，带着一种天然的节奏感。
苏寻略感惊讶。大多数顾客要么直奔目标，要么需要引导，很少有人首先注意到香氛之间的和谐共处。
“谢谢。过度堆砌的香氛就像过于嘈杂的房间，让人无处安心。”他说，手指无意识地整理了一下柜台上的试香纸，将它们对齐边缘。
女子点头赞同，慢慢浏览展架。她的手指悬在每一款香氛上方，轻轻扇动空气将香气引向鼻尖，而不是直接凑近闻嗅。这是专业调香师的习惯动作。她在一款以竹香为主的淡雅香氛前停留许久，轻轻扇闻试香纸，闭目感受。
“前调是竹叶和泉水，中调有微量的莲花和麝香，后调是柏木和琥珀。”苏寻介绍道。他注意到女子闻香时脖颈微微前倾的弧度，像一只优雅的水鸟。
“还有一点几乎察觉不到的茶香，”女子睁开眼，目光清明，“藏在竹叶和泉水之间，像是远处飘来的茶烟。”
苏寻真正惊讶了。这款香氛中的茶香元素极其微量，寻常人根本无从察觉。他特意选用的是清明前的龙井，烘干后萃取的第一道精华，只添加了一滴在一整批配方中。
“您嗅觉很敏锐。”他由衷道。这时一阵微风从门口吹入，带来女子身上极淡而舒适的气息，像是阳光晒过的棉布混合着清明前的绿茶，还有一丝山间清晨的雾气感。这种气息与他店内最和谐的香氛基调奇妙地共鸣着。
女子轻笑，眼角泛起细微的笑纹：“职业需要。我是品茶师，沈清言。”她从帆布包里取出一张素雅的名片，纸质厚实，带着淡淡的手工痕迹。
她继续在店内浏览，苏寻注意到她浏览时的姿态：不会匆忙地一瓶接一瓶地闻，而是在每一款前停留片刻，给嗅觉恢复的时间。她周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