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没再管那杯咖啡,收拾好行李,把那枚他说是“助理随便买的”戒指放在梳妆台上。戒圈内侧的凹槽硌着指尖,我甚至翻出珠宝设计专用的放大镜对着看,可室内暖光太柔,凹槽内壁还做了细磨砂处理,只隐约看到点不规则的反光。

我心里早认定这是他随手丢来的便宜货,只当是工艺粗糙的痕迹,没再多想——毕竟,一个连多给我点眼神都吝啬的人,怎么会在这种“小玩意儿”上花心思?

游艇是他“良心发现”租的,说“带你散散心”。出海那天,海风很大,吹得我头发乱飞。他站在甲板上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大概是在说傅氏的事。我走过去,手里捏着那枚戒指,“傅承聿,这戒指,真的是助理买的便宜货吗?”

他挂了电话,低头看了眼我手里的戒指,语气敷衍:“嗯,助理买的。怎么了?”

风灌进耳朵里,嗡嗡作响。我笑了,眼泪却掉了下来,“没什么,就是觉得,我这两年,跟这枚戒指一样,又廉价又可笑。”

我把戒指放在甲板的栏杆上,金属碰到木头,发出“咚”的一声轻响。“你的目的都达到了,恭喜。”

3 海誓山盟

他终于抬头看我,眼里带着点疑惑,大概没料到我会这么平静。就在他要开口的瞬间,我翻过栏杆,跳进了海里。 海水真冷啊,像无数根冰针扎进皮肤里。我呛了好几口海水,咸得发苦。意识模糊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他在喊我的名字,声音里带着我从没听过的慌乱。可我没回头——我要的不是他的慌乱,是他一辈子的后悔。

再次醒来时,我在法国的医院里。Alexandre坐在床边,手里拿着我的设计稿,“你吓死我了,幸好搜救队没找到你。”他是我在央美交换时认识的,知道我学珠宝设计,一直很欣赏我的作品。

在法国的日子,我改名叫Suzanne,租了间带阳台的小公寓。阳台朝西,每天傍晚能看到夕阳落在塞纳河上,金闪闪的。

我开始画《蚀骨》,画铂金锻造的荆棘,画滴血的心脏,颜料总调不对,要么太暗,要么太亮。

Alexandre偶尔会来,帮我泡杯热可可,说“颜色太暗了,或许可以加一点暖调,像巴黎的黄昏”。

我知道傅承聿在找我。偶尔刷到国内的新闻,说傅氏集团总裁疯了似的搜救“失踪的妻子”,悬赏金额高得吓人。我看着屏幕里他憔悴的脸,心里没什么波澜——这是他应得的。

《蚀骨》完成那天,Alexandre帮我办了个小型设计展,在左岸的一家画廊里。开展那天,来了很多人,有媒体,有收藏家。我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站在《蚀骨》旁边,接受采访时,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傅承聿。

他瘦了很多,以前合身的西装穿在身上空荡荡的,脸色苍白得像纸。他站在人群里,死死盯着《蚀骨》,眼神里的疯狂和震惊,几乎要把我烧穿。

我手里的咖啡差点洒了,转身想躲,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苏晚!”他的力气很大,捏得我手腕生疼,“你没死?!”

“先生,您认错人了。”我用力想甩开他的手,用流利的法语说,“我是Suzanne。”

“认错?”他笑了,笑容里满是戾气,“苏晚,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认得你!这条项链……这颗滴血的心……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