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宁愿死，也不想在最后时刻看到这个被她背叛、羞辱过的男人，出现在眼前！尤其还是以这种螳臂当车般的可笑方式！
秦渊没有回头，仿佛根本没听见。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九天龙辇上的魔尊。
在云瑶刺耳的尖叫和凌霄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在全体魔军和正道修士死寂的注视下——
那威压盖世、凶名赫赫的魔尊，猛地站起身。
下一瞬，他竟一步踏出龙辇，于虚空之中，单膝跪地，向着那青衣背影低下头颅。
低沉肃穆的声音，蕴含着无可置疑的恭敬，响彻死寂的战场：
“恭迎师尊出关！”
师尊？！
两个字，如同太古神山，轰然砸在每一个人的心神之上！
云瑶的尖叫声戛然而止，脸上的表情瞬间冻僵，眼珠凝固，仿佛看到了宇宙崩灭、大道倾覆的景象。
旁边的凌霄猛地一颤，哇地又喷出一大口鲜血，不是伤的，是极致的惊骇冲击了心脉，他死死瞪着那个背影，眼球充血凸出，几乎要炸裂开来。
整个战场，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
所有修士，所有魔兵，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僵化成雕塑。
风停了。
云停了。
唯有那青衣飘动。
秦渊缓缓转过身。
目光，第一次，落回身后那对瘫软在地、面无人色的“璧人”脸上。
依旧平静。
却比万古寒冰更冷。
比万魔嘶嚎更令人绝望。
云瑶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比那日桃树下披着的纱衣还要白。眼珠子凝固着，像是被人用冰针钉住了，死死瞪着那个单膝跪地的魔尊，又猛地扭向秦渊。
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一个清晰的音，只有咯咯的牙齿撞击声。
旁边的凌霄又是一口血喷出，不是伤的，是吓的。心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把，他瘫软在地，仰头看着秦渊那平静无波的脸，眼球充血凸出，几乎要裂开。
师…尊？
这两个字在他脑子里疯狂撞击，撞得他神魂欲裂，道基摇撼。怎么可能？秦渊…是魔尊的师尊？那个百年前闭关前，修为甚至隐隐被他压过一头的秦渊？那个被他夺了道侣、被全宗门暗中嘲笑的秦渊？
魔尊依旧跪着，头颅低垂，姿态恭敬得近乎虔诚。战场上那滔天的魔气温顺得如同家犬，匍匐在那青衣身影周围。
死寂。比死亡更可怕的死寂。
秦渊的目光扫过瘫软的两人，如同看路边微不足道的尘埃。然后，他微微转向跪地的魔尊。
“起来吧，破军。”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魔尊破军这才依言起身，但依旧微微躬着身，退后半步，垂手立在一旁，不敢有半分逾越。
秦渊这才重新将目光投向面无人色的云瑶和凌霄。
“你…你…”云瑶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尖利得刺耳，却又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断断续续，“你怎么会是…秦渊！你用了什么妖法？！你勾结魔道？！你……”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
因为秦渊根本没听。他的视线略过她，落在了抖成筛糠的凌霄身上。
“半步合体？”秦渊轻轻重复了一遍云瑶那日在桃树下的话语，语气里听不出半分嘲讽，却比最锋利的嘲讽更让人窒息，“看来这百年，你进展……颇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