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你的好儿子，和你儿子的好“丈母娘”。
你看清他们的“孝心”了吗？
5.
我再次醒来时，人已经躺在了宫里。
不是皇子府，而是皇后的坤宁宫。
鼻尖是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安神香，而不是柳晚月身上那股甜腻的脂粉味。
皇后娘娘坐在我的床边，见我醒来，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意。
“声声，感觉怎么样？”
我眨了眨眼，没有立刻开口，依旧维持着那份茫然。
“娘娘……”
“傻孩子，还知道叫人，看来没摔得更傻。”皇后拍了拍我的手，“别怕，以后你就住在宫里，没人敢再欺负你。”
我明白，这是父皇的意思。
将我从皇子府那个漩涡里摘出来，既是保护，也是一种表态。
“三殿下……和娘亲呢？”我怯生生地问。
提到这两人，皇后的脸色沉了沉。
“三殿下在御书房跪着呢，你父皇正在气头上。至于柳氏……”她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轻蔑，“也被皇上‘请’到了一处僻静的宫殿‘静养’。”
名为静养，实为软禁。
父皇终究是动了真怒。
那晚在寿宴上，柳晚月那不顾一切扑向赵弈轩的举动，就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皇家的脸上。
一个新寡的将军遗孀，一个新婚的皇子。
这其中的龌龊，足以让任何一个帝王震怒。
皇后陪我说了会儿话，便被宫人请走了，说是皇上来了。
我躺在床上，静静地等待着。
很快，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父皇屏退了左右，独自一人走了进来。
他站在床边，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我。
我与他对视，眼神依旧是那副痴傻的模样。
我们在无声地对峙，试探。
许久，他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那碗汤，是你故意的。”
他用的，是陈述句。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把头埋进被子里，身体微微发抖。
“坏人……弈轩哥哥是坏人……他打我……”
父皇看着我的反应，沉默了更久。
久到我以为他要发怒时，却只听到一声长长的叹息。
“罢了。”
他走到床边，坐下。
“朕知道，你受了委屈。”
“赵弈轩那个逆子，是朕没教好。你爹为国捐躯，朕却让他的女儿受此等奇耻大辱。”
“朕对不起你，也对不起裴将军。”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愧疚。
我从被子里探出头，眼眶红红地看着他。
“父皇……”
“你不用再装了，孩子。”父皇的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看穿一切，“那晚在宴会上，你最后喊的那声‘爹’，朕听懂了。”
我的身体一僵。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帝王之心，深不可测。他或许早就察觉了赵弈轩和柳晚月之间的不妥，只是在等一个发作的契机。
而我，亲手把这个契机，送到了他的面前。
既然被看穿了，再装下去也没有意义。
我缓缓坐起身，对他行了一个礼。
“儿臣，谢父皇成全。”
我的声音清亮，眼神澄澈，再无半分痴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