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里的食盒。
“掌门，我这里只有粗茶，没有酒。”
“无妨无妨，老夫自带了些下酒菜。”青玄真人自顾自地走进剑庐，把食盒放在我的石桌上。
他打开食盒，里面是四样精致的小菜，还有一壶温好的酒。
香气扑鼻。
他一点也不嫌弃我这里的简陋，自顾自地坐下，拿出两个杯子，都倒满了。
“来，陪老夫喝一杯。”他把其中一杯推到我面前。
我没动。
“掌门，有话直说。我不习惯拐弯抹角。”
青玄真人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快人快语！不愧是……不愧是能让惊鸿剑都为之臣服的人。”
他的目光，落在我腰间的短剑“惊鸿”上。
我心里了然。
看来，他知道的，比我想象的要多。
“钱师弟已经把事情都跟我说了。”青玄真人抿了口酒，叹了口气，“是他们不对。宗门出了白芷柔这样的天才，大家都有些急功近利了。言语和行为上，多有冒犯，老夫代他们，向你赔个不是。”
说完，他站起身，真的对我深深一揖。
一个宗门的掌门，向一个杂役行礼。
这要是传出去，整个修真界都要炸锅。
我还是没动，坦然地受了他这一礼。
“道歉我收下了。”我淡淡地说，“如果没别的事，掌门可以走了。”
“别急，别急。”青玄真人又坐了回去，指了指那杯酒，“好歹给老夫一个面子，喝了这杯。不然老夫回去，没法跟那些长老交代啊。”
我看了他一眼。
这老头，是个妙人。
他没有一上来就质问我的来历，也没有用掌门的身份压我。而是摆出一副低姿态，跟你拉家常，让你不好意思拒绝。
高手。
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是好酒，入口绵柔，回味悠长，灵气充沛。
“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放下酒杯。
“老夫只是好奇。”青玄真人也喝了一杯，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以你的本事，在哪不能当个客卿长老，呼风唤雨？为何要屈尊在我这小小的玄羽门，当一个擦剑的？”
他终于问到了点子上。
“我喜欢。”我回答。
“喜欢？”
“对，我喜欢擦剑。喜欢铁器在手里的质感，喜欢锈迹被磨掉的成就感，喜欢听它们嗡嗡作响的声音。”我拿起桌上的鹿皮，轻轻擦拭着惊鸿的剑鞘，“在这里，我能找到平静。”
青玄真人沉默了。
他看着我，眼神很复杂。有探究，有疑惑，还有一丝……敬畏。
过了很久，他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好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他站起身，收起食盒，“既然你喜欢，那就继续待着吧。从今天起，剑庐方圆百丈，列为禁地。没有你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擅入。”
这是在向我示好，也是在给我划定一个范围。
“至于白芷柔……”他顿了顿，“剑心一事，休要再提。我会另想办法。宗门，也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你。”
说完，他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他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
“柳娃娃，老夫还有一个问题。”
“问。”
“你到底……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