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忽然笑了。我拿起桌上的“惊鸿”短剑,用指甲弹了一下剑身。
“嗡——”
一声清越的剑鸣,不大,却很尖锐。像一根针,直直扎进三个人的耳朵里。
张扬三人脸色一白,捂着耳朵踉跄着后退。他们感觉自己的耳膜都快被震碎了。
“张师兄,剑庐里的剑,都有脾气。尤其是这些刚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我站起身,把“惊鸿”插回腰间的剑鞘里,“你这么大声,会吵到它们休息。”
张扬又惊又怒。他搞不明白,一个连灵气波动都没有的杂役,怎么可能引动剑鸣。但他耳朵里那股尖锐的刺痛感是实实在在的。
“你……你给我等着!”他色厉内荏地撂下一句狠话,捡起他那把沾着鸟屎的剑,灰溜溜地跑了。
我重新坐下,拿起另一块鹿皮,继续擦拭我的工作台。
剑庐又恢复了安静。
只有墙上挂着的一排排长剑,在无人催动的情况下,发出了细微而愉悦的“嗡嗡”声。像是在夸我干得漂亮。
我笑了笑,心情不错。
擦剑这活儿,确实简单。
有手就行。
但有时候,也得让别人知道,我的手不止会擦剑,还会抽人。
2
张扬吃了瘪,一连好几天都没敢再来剑庐。
我乐得清静,把剑庐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还从后山移栽了一株不知名的野花,种在门口的破瓦罐里。
日子过得跟水一样,平淡,但舒服。
直到第五天,这种平静被打破了。
那天下午,我刚擦完最后一柄剑,准备收工去食堂混口饭吃。一群人就堵在了剑庐门口。
为首的是个女的。
一身白衣,身姿窈窕,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忧愁。她身边围着一群内门弟子,众星捧月一般。
这排场,我认识。
白芷柔,玄羽门百年不遇的天才,掌门的关门弟子。据说她天生灵体,修行一日千里,是宗门未来的希望。
她来我这破地方干什么?
我心里嘀咕着,手上的活没停。
白芷柔在几个师兄的簇拥下,走进剑庐。她看到满屋子的兵器,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很不适应这里的铁锈和血腥味。
一个跟在张扬屁股后面混的弟子,指着我,对白芷柔殷勤地说道:“白师妹,就是她!她就是柳浮!”
白芷柔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带着一丝审视,一丝悲悯,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柳师妹。”她开口了,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听闻你在此处打理剑庐,辛苦了。”
我没搭理她。我跟她不熟,这声“师妹”我可担不起。我只是个杂役。
见我没反应,白芷柔身后的一个男弟子不高兴了,厉声喝道:“柳浮!白师妹跟你说话呢!你什么态度?”
白芷柔立刻拉住他,柔声说:“赵师兄,别这样。柳师妹许是……怕生。”
她说完,又向前走了两步,离我更近了。一股好闻的、价格不菲的熏香飘了过来。
“柳师妹,我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颤抖,好像在承受巨大的痛苦,“我……我修行出了岔子,寒气侵入灵脉,若无意外,不出三月,我这一身修为便会散尽,沦为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