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长老，戒律堂的三长老，以铁面无私……和护短闻名。尤其是护着他那个远房侄子张扬。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我身上，眉头紧紧皱起。
“柳浮？”他沉声问道，“刚才是你在动手？”
“是他们先动的手。”我把铁剑往地上一拄，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钱长老的目光落在我手里的铁剑上，瞳孔微微一缩。但他很快掩饰了过去。
“胡闹！”他呵斥道，“白芷柔乃宗门未来的栋梁，她身系宗门安危。你身为玄羽门弟子，理应为宗门分忧。如今让你献出剑心，救治同门，你非但不允，还刀剑相向，成何体统！”
又来了。
又是这套“宗门大义”的说辞。
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钱长老。”我抬起头，直视着他，“我只问一句，宗门门规第几条写了，同门之间，可以强取豪夺他人之心？”
钱长老被我问得一噎，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强词夺理！此乃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岂能用常规门规来束缚！”
“哦，非常之时啊。”我点点头，“那是不是说，哪天宗门缺灵石了，长老您也可以把自己的家当都捐出来，为宗门分忧？”
“你……放肆！”钱长老被我怼得须发皆张，指着我怒吼，“来人！将这目无尊长、心肠歹毒的逆徒给我拿下！押入戒律堂审问！”
他话音刚落，几个戒律堂的执法弟子立刻拔出腰间的佩刀，朝我围了过来。
白芷柔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
在她看来，我完蛋了。
惊动了戒律堂长老，任我再怎么巧舌如簧，也逃不过被镇压的命运。只要把我抓起来，那颗剑心，还不是任由他们予取予求？
执法弟子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手里的刀泛着森冷的寒光。
我没动。
我只是举起了手里的铁剑。
然后，轻轻往下一劈。
没有灵气波动，没有剑气纵横。
就是很普通的一记下劈动作，像樵夫砍柴。
但是，整个剑庐，连同外面的地面，从我脚下开始，一道细细的黑色裂缝，无声无息地蔓延开去。
裂缝精准地停在了那几个执法弟子的脚尖前。
再往前一寸，他们的脚，就要掉进去了。
那几个执法弟子瞬间僵在原地，冷汗“刷”地一下就冒了出来。他们低头看着那道深不见底的裂缝，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钱长老那句“拿下”还卡在喉咙里，眼睛瞪得像铜铃。
整个场面，安静得落针可闻。
我收回铁剑，重新扛在肩上。
“钱长老。”我歪着头，看着他那张比锅底还黑的脸，笑眯眯地问，“现在，你还要抓我吗？”
钱长老的嘴唇哆嗦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不是傻子。
刚刚那一剑，看似平平无奇，却蕴含着他对剑道理解的巅峰。那一剑，劈开的不是地，而是空间。
这种举重若轻的剑道造诣，别说是他，就算是掌门亲至，也未必做得到。
眼前这个擦剑的杂役，根本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是条龙。
一条盘踞在小水沟里，懒得动弹的过江龙。
今天，他们这群小鱼小虾，一头撞在了龙角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