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剑身甚至发出了一声极轻微的低鸣。
她脸上那完美无缺的神性面具，瞬间崩开了一丝裂隙。冰蓝色的瞳孔猛地收缩，惊骇像是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眼底骤然荡开涟漪，虽然只有一刹那，快得几乎让人无法捕捉，但我看见了！我看得清清楚楚！
祭坛下死寂无声，信徒们还沉浸在神圣的献祭氛围中，并未察觉这微小的变故。只有高台上那几个一直闭目祷告的主教，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疑惑地微微掀开了眼皮。
风还在吹，那股冰冷的甜香，似乎更浓了。
艾莉娅圣女的目光死死锁着我，那里面不再是空洞的神性，而是某种极度震惊下的审视，以及一丝…被戳破最隐秘心思后、猝不及防的慌乱和冰冷的杀意。
她没说话。
但我脑子里，那个火热的心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极端死寂的、飓风降临前的空白。
第二章：囚笼初探
绝对的黑暗和死寂重新将我包裹。
但这一次，那冰冷蚀骨的绝望感似乎褪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尖锐的、求生的焦灼。艾莉娅圣女来过，又走了。她像打量砧板上的鱼肉一样打量了我，确认了我暂时“无恙”，然后将我独自留在这片腐臭的黑暗里，等待她认为“成熟”的时刻。
新月之夜…她提到了两次。那似乎是她计划中的某个关键节点。
距离新月还有多久？三天？五天？在这完全失去时间流逝感的地底牢笼，我根本无法判断。
我不能坐以待毙。
我靠着冰冷的墙壁，慢慢站起身。腿脚因为久坐和寒冷有些发麻。我活动了一下手脚，努力让冰冷的血液重新顺畅流动。
眼睛似乎比刚进来时适应了不少。极致的黑暗并非毫无缝隙，仔细看去，远处似乎真的有一些极其微弱的、非自然的黯淡光点，像是某种苔藓或者矿石发出的磷光，勉强勾勒出这个巨大空间的一点点轮廓。
很大，非常空旷。空气流通很差，弥漫着那股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脚下潮湿黏腻。
而那些声音…窸窸窣窣的爬行声，还有那仿佛无数人痛苦哀嚎后留下的残响，依旧萦绕在耳边，时远时近。
我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霉味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首先，我需要了解这个环境。
我开始沿着墙壁，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行。石壁冰冷而粗糙，覆盖着滑腻的附着物。我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尽量放轻，同时竖起耳朵倾听周围的动静。
除了那些无法确定来源的杂音，似乎并没有活物的迹象。
这个所谓的“忏悔之塔”底层，难道真的只是一个巨大的、用来关押和折磨人的地下石窟？
我沿着墙壁走了大概几十步，指尖突然触碰到了一种不同的质感。不是粗糙的石块，而是…某种金属？冰冷，带着锈蚀的痕迹，嵌入石壁之中。
我凑近些，借着极其微弱的磷光仔细分辨。那似乎是一根巨大的金属镣铐，一端深深钉死在石壁里，另一端垂落着，锁环有手腕粗细，已经锈得不成样子。镣铐下方的地面上，似乎还有一些散落的、类似骨头的白色碎片。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这里…曾经锁着人。
继续往前摸索。很快，我又发现了第二副、第三副类似的镣铐，有些甚至更大。墙壁上，也开始出现一些模糊的刻痕。我用手仔细抚摸，那些刻痕很深，凌乱而绝望，像是用指甲或某种硬物一点点抠出来的，看不出具体的形状或文字，只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无边痛苦和疯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