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态度依旧坚决:“爸,妈,我知道你们为我好,但我已决定了。我不想一辈子窝厂里,每天重复一样活儿,一眼看到头。我想出去闯闯,就算败了,也不后悔。刘伟那边,你们别管,我会自己跟他说清。要是他敢找家里麻烦,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她说完,不再看爹妈震惊受伤的表情,转身回自己屋关上门,开始默默收拾行李。她打开衣柜,里头衣服多是洗得发白的旧衣裳,只有两件新衬衫,是妈去年过年给买的,一件浅蓝一件米白,她平时舍不得穿。林薇挑了两件耐脏的,又找套洗漱用品,放进个旧帆布包——这还是她上大学用的书包,边角都磨破了,她用针线缝了好几回。
她又打开书桌抽屉,从里头拿出个手绢包着的小包,一层层打开,是她攒好几年的零花钱和压岁钱,一共三百二十七块五。这是她全部家当,也是她的“启动资金”。林薇小心翼翼把钱缝在内衣口袋里,贴身放着,这样才安心——她听说广州火车站小偷多,贴身最保险。
晚上,林婷婷悄悄溜进林薇屋,反手轻轻带上门,还特意插上门栓。她看着正收拾行李的姐,眼神复杂无比,声儿压得极低,像蚊子哼:“姐……你真要去广州啊?那么远,陈默……你真了解他吗?万一他是坏人咋整?还有刘伟,他今儿下午又托刘阿姨来问了,妈都快吓死了,说要是得罪了他,爸厂里的工作都可能保不住……”
“嗯,必须去。”林薇停下手里的活儿,拉住妹妹冰凉的手,她能感觉妹妹的手在抖,“婷婷,你也知道,进厂子是死路,我必须换道儿。陈默虽然看着不咋靠谱,但他是个生意人,只要我能帮他做事,他就不会害我——生意人最看重利,不是吗?”
林婷婷身子猛一震,眼泪瞬间涌上来,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林薇手背上,冰凉。她紧紧抓住林薇的手,像抓住唯一浮木,哽咽道:“姐……你也……回来了,对不对?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那些事,太可怕了我被那男人骗到南方,没钱吃饭,睡桥洞,还梦见我嫁那家暴男,他把我打得浑身是伤……”
“对,我也回来了。”林薇用力回握妹妹的手,给她肯定答案,声儿带着心疼,“我知道你也怕,怕再像前世那样,让人骗得精光,怕再过那种颠沛流离的日子。所以你选了跟我不一样的路,选了安稳,对不对?”
10.
林婷婷用力点头,泪水把脸颊都打湿了,她吸吸鼻子,哽咽着说:“嗯……我真怕了。前世我以为外头世界精彩,跟那男人去南方,结果他把我钱骗光了,还想把我卖黑厂,要不是你寄钱给我,我可能早死外头了。回来后,街坊邻居都戳我脊梁骨,说我是‘不正经女人’,我嫁那男人后,他还家暴我,我每回躲厕所哭,都想,要是当初听父母的话,找个安稳人嫁了,是不是就不会这么苦了……”
她擦擦泪,继续说,眼神多了些坚定:“李哲……我打听了,前世他后来做到区里领导,为人正派,没啥绯闻,对家人也还算尽责跟他在一起,至少能安稳过日子,不用提心吊胆。姐,我知道你想闯,但你一定小心,陈默那人……我总觉得他有点捉摸不透,还有刘伟,他那个人记仇,你一定离他远点,别跟他硬碰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