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走水!”他冲着管家怒吼。
管家吓得跪在地上,话都说不利索:“老……老奴不知啊!听……听说是二公子房里的烛台倒了……”
柳氏一听,立马不哭了,指着跪在地上的几个混混,也就是那几个“高僧”,尖声道:“是他们!肯定是他们这些江湖骗子搞的鬼!老爷,快把他们抓起来!”
那几个混混早就吓傻了,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不关我们的事啊!是……是二公子让我们在这里喝酒的!”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谢景明身上。
谢景明的脸,一下子涨成了猪肝色。
“你……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让你们喝酒了!”他指着那个混混,气急败坏地狡辩。
我爹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死死地盯着谢景明,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景明,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我没有!”谢景明还在嘴硬。
就在这时,我扶着春桃的手,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我身上还穿着寝衣,外面只披了一件薄薄的外衫。风一吹,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
“咳咳……”我先是咳嗽了两声,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父亲,”我柔弱地开口,“弟弟……弟弟也是一番好意。”
柳氏一见我,眼睛都红了,像是恨不得扑上来撕了我。“你这个扫把星!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为了给你祈福,怎么会请这些人来!景明又怎么会出事!”
她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我身上。
我没理她,只是看着我爹,眼圈一红,泪水就下来了。
“父亲,您别怪弟弟。弟弟是为了我,才……才请大师们来做法的。他怕我……怕我撑不过去,想用自己的院子,替我挡煞……咳咳……”
我说得情真意切,说到后面,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好像随时都要断气。
我这话,表面上是在为谢景明开脱,实际上,却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挡煞”?
这话说出去,谢景明就从一个“私自窝藏骗子、饮酒作乐”的纨绔子弟,变成了一个“为了救姐姐,不惜用迷信手段”的……蠢货。
虽然同样愚蠢,但性质完全不同。前者是品行不端,后者是孝悌可嘉。
我爹的脸色变了又变。
他当然知道这是胡扯。但他更在乎谢家的脸面。
如果承认儿子品行不端,丢的是整个谢家的脸。但如果承认儿子是为了救姐姐才“犯傻”,那至少还能落个“友爱手足”的名声。
怎么选,他心里有数。
谢景明也反应过来了,他看着我,眼神复杂。他虽然蠢,但也知道哪个说法对他更有利。
他“扑通”一声跪在我爹面前,声泪俱下:“爹!儿子知错了!儿子只是……只是太担心姐姐了!听闻有‘移花接木’之法,可以代人受过,儿子才……才出此下策啊!”
他一边说,一边给自己掌嘴。
演得那叫一个逼真。
柳氏也立刻跟上,抱着谢景明哭道:“我苦命的儿啊!你这又是何苦啊!”
一场闹剧,瞬间变成了一场感人至深的亲情大戏。
只有我爹,站在那里,脸色黑得像锅底。
他知道,他被我们三个联手给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