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着他温柔地笑了笑:
“兄长放心,此事我自有分寸。”
钟玄不能死,他的家主之位也不能丢。
若换了钟氏其他人继位,那我就不再是钟氏主母,会失去使用乾元鼎的资格。
沧澜剑还没有炼成。
忍一时之辱,为大事而计。
大事过后,秋后算账也不迟。
我看着一个侍从嬷嬷说:
“去捧盏茶给楚娘子。”
嬷嬷照做了,将茶放到了楚思手中。
“敬茶吧。”我说,“我这个主母喝完茶,这礼就算成了。”
楚思手足无措地看向钟玄。
钟玄愣了片刻后也回过神来,对她轻声说:
“去吧。”
楚思定下心来,端着茶盏走到我面前,跪下奉茶。
我强压下心中的不适,伸手接了茶,抿了一口。
“从今日起。”我向四周冷冷地扫视了一圈。
“楚思就是经我这个主母承认的妾室,往后仙门中若再有与此事有关的议论,莫怪本君不客气。”
在一片落针可闻的静谧中,我下了最后通牒:
“今日的事到此为止,诸位都请回吧。”
3
众人散后,兄长过来看我。
他问:“笙澜,你便对那钟玄情深至此吗?”
“没有。”我回答。
“从我确认此事为真的那一刻,我对他的情就结束了。”
“那你为何还要?”
我用传音术将沧澜剑的事告诉了兄长。
传音的最后两句,我说的是:
“兄长放心,今日的戒鞭我没有打,不代表我往后不会打。”
“等我炼成了沧澜剑彻底了结枭簇,我要用钟玄的血写和离书。”
兄长放下心来,但还是同我说了许久安慰的话才离开钟家。
将楚思安顿到兰叶院以后,钟玄回到了主屋明月居。
一进门,他就再度跪下。
“笙澜,对不起。”
往昔的夫妻温情全无,我连碰他都厌恶,用法术扇了他两个耳光。
他本就失了半身修为还未恢复,又在刑堂的刑阵里跪了大半日。
此时正虚弱得紧,禁不住我用法术扇出的耳光,嘴角淌血倒在地上。
但他只是静默地受着。
一整日积攒的痛在心头爆发开来,我冷冷质问:
“解释解释你的风流韵事吧。”
钟玄的声音因喉间血腥而沙哑:
“我从出生起就是钟氏的少主,一言一行都要依着钟氏的礼法,不可行差踏错一步,否则举家都会用愤怒、失望的目光对着我。”
“我五岁时只因练功时偷吃了一瓣橘子,就被父亲关进了不见一丝光的戒堂中背诵家规。”
“我是个懦夫,我真的怕了。”
“我怕看到家人愤怒失望的目光,怕再被关进那样暗无天日的地方。”
“我只能按着长辈的希冀,按着历任钟氏家主的模子,把自己套在端正持重的壳子里,日复一日地做钟氏少主,然后做家主。”
“可这条富贵路并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闲云野鹤逍遥人间。”
“我想过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日子。”
“我不想被裹在端正的壳子里,一言一行都要被尺子量好。”
我看着他苍白的脸,指节捏紧,问:
“所以,我于你而言,也是端正壳子的一部分,也是衡量你言行的尺子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