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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川也紧紧抱住她,言辞激动:“芸娘,我的好芸娘,你放心,我绝不会负你一片心意的!”
我在肚子里嫌弃的啧了几声:“都这样了还说不负你,娘,他真恶心!”
“能不能别让他碰你的肚子啊!我嫌晦气!”
我娘听见我的话,借口要去和昭华道别,不着痕迹的推开了顾云川。
昭华脸上写满了心疼,叹了口气:“哎,为人妇不易,为人母更是不容易……对了,听说城郊前阵子埋了许多流民,你回去了,可不要再轻易出门。”
“是出了什么事吗?”
我和娘亲一起竖直了耳朵,昭华压低了声音,伏在我娘耳畔:“说是流民带来了疫疾,但还拿不准,所以衙门不敢声张,怕引起大家恐慌……”
因为疫疾,我娘没有再住到别苑,而是回到顾府好好的养起了身子。
但她到底心情不好,整夜睡不着觉,连丫鬟替她梳妆的时候都可怜她眼圈又乌又青。
“夫人到底是菩萨心肠,还赏了偏院给她住,哎,只希望咱们府里不要再出幺蛾子费您的心力了。”
彼时顾云川探身进来,接过丫鬟手里的梳子,替我娘梳起头发来:“夫人没休息好吗?可是还在生气?”
我娘透过铜镜瞧他一眼,嗔怪着:“气啊,气你那日走得匆忙没带伞,我只怕你淋了雨才追来送伞,哪想到……”
我娘说着,垂头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夫君,下回别让我担心了,好不好?”
她说得情真意切,顾云川眼有动容,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红布包来。
“芸娘,我曾答应你,每年都要亲手为你打磨一件饰品,你看这个玉簪喜不喜欢?”
我感受到娘亲的心情五味陈杂,她咬紧下唇,任顾云川把玉簪插进她发间。
玉簪很美,像他们的回忆一样美。
待他走后,娘亲独自坐在镜前发了很久的呆。
他们也曾真心实意的海誓山盟,只可惜真心,实在变化无常。
“娘,娘?”
“咱们今天还有正事不是吗?”
我踢踢肚皮,她才恍然惊醒,宠溺的摸了摸肚子:“好,乖孩儿,咱们这就去。”
疫疾蔓延得太快,街上大大小小的医馆几乎都躺满了人。我娘拧着眉头走到衙门,正碰上几个衙役遮着口鼻要出门去。
其中一人认出了我娘,忙不迭跑过来招呼着:“顾夫人!您怎么一个人过来了?现在时局紧张,您怀着身孕还是留在家中比较安全。”
我娘客套两句,遂掏出几张药方递了过去:“我听说北边也曾发过类似的疫疾,这是流传下来的药方,还请官爷往每家医馆都送一份。”
衙役将信将疑的接过药方,语气有些吞吞吐吐:“顾夫人,我看这药方上有一味药材极难寻找,需受过专门训练的犬类才能闻得到,这恐怕…”
我娘点头会意,扭身打了个响哨,没多时便从四面八方跑来了许许多多大小不一的流浪狗。
“希望它们,能帮得上官爷的忙。”
4
那几天,原本死寂的城里变得无比热闹,狗吠声响彻大街小巷。
我娘每日让人端着一盆肉骨头到巷口犒劳这些小帮手,疫情也很快得到了控制。
慢慢的,开始有人跑到顾家家门口,捧着满当当的菜篮子说要当面谢谢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