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姨？
老陈猛地抬头，和我对视一眼，我们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骇。
那个死了半年的张姨，二十年前就可能知道老刘的秘密？
老陈继续飞快地往后翻，日记却在这里中断了很长一段时间。
再开始写，已经是半年后。
笔迹变得憔悴而绝望。
【3月30日。我完了。我怀孕了。是那个畜生的！那天晚上他闯进我家……我谁也不敢告诉……张姐劝我打掉，可是……】
我如遭雷击，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孩子…… 那个孩子…… 是我？
老陈翻页的手也顿住了，他极其缓慢地转过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怜悯。
日记的最后一页，只有一行字，写得无比沉重，几乎要划破纸背：
【我必须活下去，为了孩子。但我发誓，总有一天，我要让他付出代价。林建国，你这个恶魔！】
林建国？
我爸的名字？
不！
楼上那个男人不是姓刘吗？
老陈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猛地拿起对讲机，声音嘶哑地吼道： “技术队！立刻！马上！给我核实楼上死者身份！核对指纹和DNA！快！”
对讲机那头很快传来回应，带着困惑：“陈队？身份？不是初步判断是住户刘明吗？”
“我不管初步判断！我要最精确的核对！现在就去！”老陈几乎是咆哮着下令。
几分钟后，对讲机里传来技术警察震惊到变调的声音： “陈队！核……核对结果出来了！指纹和数据库里记录不符！我们……我们根据DNA比对……发现……发现楼上的死者……是……是……”
警察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惊骇而结巴起来。 “是谁？”老陈对着对讲机低吼。
“是林建国！十五年前因为一起恶性伤人案被通缉，一直失踪在逃的林建国！”
“他……他不是刘明！他整容了！他一直用刘明的身份躲在这里！”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所以，楼上那个死了的老刘，才是我的生父林建国？
那个伤害了我妈的恶魔？
那我记忆里那个早逝的、照片上温和的父亲……又是谁？
我妈这二十年，一直和伤害她的恶魔住在同一栋楼里？
她知道吗？
那个“张姨”在这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她到底是人是鬼？
我妈现在……到底在哪？
那本从我家里冰箱发现的、我妈的日记，最后一页的那句“付出代价”，像淬了毒的诅咒，弥漫在冰冷的空气里。
老陈缓缓地放下对讲机，他看着我的眼神，已经不再是看一个嫌疑人，而是在看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缠绕着无数罪恶和悲剧的漩涡中心。
他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
砰！ 砰！ 砰！
筒子楼楼下，突然传来了连续几声巨大的、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整栋楼都剧烈地摇晃起来！
火光瞬间冲天而起，映红了窗户！
有人在楼下引爆了炸弹！
他们要毁了这里！
要毁了所有的证据！
更要……杀了所有知情的人！
我和老陈，被困在了这栋着火的老楼里！
4
爆炸的巨响像是把世界都撕裂了。
楼体剧烈摇晃，天花板上簌簌地往下掉灰，窗户玻璃哗啦啦碎了一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