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最终落在瘫软如泥的苏文渊和面色惨白的苏夫人身上，所有的怒火与后怕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苏夫人！”沈屹川的声音冷硬如铁，“今日之事，你我两家心知肚明！定亲之事，就此作罢！我永宁侯府门楣虽不高，却也绝容不下此等……品行有亏之辈！请回吧！日后不必再来往！”
“侯爷！亲家！这一定是误会！是误会啊！”苏夫人还想做最后挣扎，哭喊着想去拉扯永宁侯的衣袖。
沈屹川厌恶地甩开：“送客！”
管家立刻带着几个健仆上前，几乎是半押半请地将哭闹的苏夫人和失魂落魄的苏文渊“请”了出去。
5
一场原本喜庆的定亲宴，最终以这般难堪狼狈的场面收场。
宾客们面面相觑，气氛尴尬至极，纷纷寻了借口告辞离去，不敢多留一刻。转眼间，刚才还热闹非凡的花厅，便只剩下永宁侯府自家人和一片狼藉。
林氏腿一软，差点跌倒，被沈未凝及时扶住。
“凝儿，你……”林氏看着女儿，又是后怕又是疑惑，“你今日……怎如此大胆？那些话……若是摄政王怪罪……”
“母亲，”沈未凝轻轻打断她，声音低而稳，“女儿说的，句句属实。苏文渊，绝非良配。”
沈屹川大步走过来，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女儿：“未凝，你老实告诉为父，你究竟从何处得知杏花巷之事？又怎会知道得那般……详细？”他到底为官多年，敏锐地察觉到了女儿话中的不寻常之处。下人嚼舌根，岂能连对方肩胛处的痕迹都说得一清二楚？
沈未凝抬起眼，看着父亲眼中毫不掩饰的怀疑，心知今日若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必生隔阂。
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将早已想好的、关于庶妹秦婉如可能与苏文渊有染并透露消息的说辞抛出来——虽是移花接木，但秦婉如前世确与苏文渊勾结，也不算冤枉她。
然而，她还未开口，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便急匆匆从门外跑来，神色惊惶，手中捧着一物。
“侯爷！侯爷！方才摄政王临行前，身边的内侍将这个交给了奴才，说……说是王爷赏给大小姐……压惊的。”
众人一愣。
沈屹川皱眉接过。
那是一个紫檀木长盒，打开一看，里面并非金银珠宝，而是静静躺着一支品相极佳的老山参，参须完整，形态俨然，一看便知是宫中御用之上品。
压惊？
堂堂摄政王，被一个闺阁女子当众点破私邸旧称，非但未降罪，反而赐下重礼……压惊？
这其中的意味，让沈屹川的后背瞬间又冒出一层冷汗。
他猛地看向女儿，眼中的疑虑更深，却掺杂了更多的惊惧与探究。
沈未凝也怔住了，看着那支价值不菲的老山参，心头迷雾重重。
萧衍……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唯有那装着老山参的紫檀木盒深处，毫不起眼的角落，用一种特殊的、极细微的墨迹，勾勒了一个几乎无法辨认的图案——
那是一只，隐于云中的龙爪。
6
与此刻摄政王马车暗格内，一份密报边角的印记，一模一样。
那密报上写着：永宁侯府大小姐沈未凝，近日并无异常，未与任何可疑人员接触。苏文渊外室之事，隐匿极深，府中下人绝无可能知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