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看着报纸上年轻的面孔，忽然理解了陈默那堵墙的由来。正当她陷入沉思时，一个声音响起：
“谁让你看这个的？”
陈默站在桌前，脸色苍白，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情绪波动。
“对不起，我只是偶然...”
他一把抓过报纸，“我的过去不是你的创作素材。请不要自以为了解我。”
“我不是想窥探，”林夏站起来，“我只是...想理解你。”
陈默冷笑，“为什么？因为怪人值得研究？还是因为你需要‘有灵魂’的创作素材？”
林夏愣住，“你怎么知道...”
“我和你素描课的同学是室友，”他语气讽刺，“听说你在找一个‘有复杂性的灵魂’来激发创作灵感。恭喜你，找到最合适的目标了。”
“不是这样的，”林夏急切地说，“我对你的兴趣不是出于功利。”
陈默直视她的眼睛，“那是什么？喜欢？别告诉我你也像那些女孩一样，被‘破碎的天才’人设吸引。”
林夏被问住了。她确实被他的复杂吸引，但这种吸引是喜欢吗？还是仅仅艺术家的好奇心？
她的犹豫似乎证实了陈默的猜测。“我就知道，”他转身欲走，“请离我的生活远点。”
“等等！”林夏拉住他的衣角，“是，我开始是因为好奇。但现在不是了。我看到了你的音乐，那比你的外表真实多了。我也看到了你的痛苦，它不应该被一直关在心里。”
陈默甩开她的手，“你什么都不懂。”
接下来的一周，陈默彻底从林夏的生活中消失了。他不再去常去的琴房，遇到她也视而不见。林夏感到莫名的失落，画作也变得灰暗无力。
教授看着她的新作品，摇头叹息：“技术更成熟了，但情感更压抑了。林夏，你遇到了什么困境吗？”
她不知如何回答。是啊，困境名叫陈默，一堵她越不过的心墙。
转机出现在一个雨夜。林夏从画室出来已是深夜，发现雨下得很大。想起上次的遭遇，她决定绕道西区，那里离宿舍更近。经过音乐厅时，她听到里面传来钢琴声。
鬼使神差地，她推门而入。空荡的舞台上，陈默正在弹奏一首极其悲伤的曲子。他没有发现她的到来，完全沉浸在音乐中。曲终时，他的肩膀微微颤抖，仿佛在无声地哭泣。
林夏慢慢走近，“很美，但也很难过。”
陈默猛地回头，迅速擦去脸上的泪水，“你怎么在这里？”
“路过，”她轻声说，“这是为那个朋友作的曲吗？”
陈默沉默良久，终于点头，“周宇，我最好的朋友。那天本来是我开车，但他临时换了班。”他的声音哽咽，“他们都说事故是意外，但我知道，他是为了救我。那辆卡车本来是冲向我这边的。”
林夏的心揪紧了。她终于明白他为何筑起高墙——不是出于傲慢，而是出于负罪感。
“那不是你的错，”她柔声说，“活着的人继续活着，不是罪过。”
陈默抬头看她，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脆弱。“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父亲也死于事故，”林夏第一次对外人提起这件事，“我曾经也觉得愧疚，为什么活下来的是我而不是他。但后来我明白，最好的纪念不是自责，而是活得更加精彩，带着他们的那份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