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周跟你说，周末去看冰箱，你说有空，现在又要帮陆航远改总结？”
我走过去，看着手机屏幕里还在说话的陆航远，压着心里的火。
杨雪头也不抬：“看冰箱哪天不能去？航远这事儿急，我总不能看着他挨骂吧？”
“那我呢？”我盯着她，“我请假回来装窗帘、钉书架，忙得满头大汗，你连递个工具都不愿意，就因为陆航远要改总结？”
3
她终于抬头看我，眼神里带着诧异，好像我提的要求多过分似的：“陈谦，你怎么这么小心眼？我跟航远就是同事，帮个忙怎么了？”
“同事需要你天天视频？需要你放着自己的婚房不管，先帮他改东西？”
我指着墙上还没装完的窗帘轨道，“这窗帘是你说喜欢的，这书架是你说家里缺的，现在我来弄，你就不能搭把手？”
杨雪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站起来跟我吵：“我怎么没搭把手了？这房子的装修方案不是我定的吗？家具不是我选的吗？你装个窗帘就觉得自己多辛苦，我上班不累吗？”
“你上班累，我上班就不累？”我气笑了，“我每天加班到十点，还得抽空看装修攻略，就为了让你满意，结果呢？我在这儿累死累活，你在这儿跟别人聊得热火朝天！”
她不说话了，抓起手机走到阳台，关上门继续跟陆航远视频，连一句“你别生气”都没有。
我看着阳台门，心里凉了半截。
刚才吵架时，她眼里没有委屈，没有心疼，只有不耐烦，好像我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
我重新拿起螺丝刀爬上梯子，手有点抖，好几次都没把螺丝对准孔。
阳台上传来杨雪的笑声，很轻，却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
我突然觉得，这满屋子为她准备的东西，这花了心思布置的婚房，好像都成了笑话。
我在乎的人，根本不在乎我。
装完窗帘时，天已经黑了，我累得坐在地板上，连动都不想动。
杨雪从阳台出来，拿着手机跟我说：“航远说他明天请我吃饭，感谢我帮他改总结，我明天晚点回来。”
我抬头看她，她脸上带着笑，是今天第一次对我笑，却不是因为我。
“知道了。”我声音沙哑，没再多说一个字。
她没察觉我的不对劲，转身去卧室收拾行李，嘴里还哼着歌，那是陆航远之前发在朋友圈的歌。
我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小时候，她总是跟在我身后，喊我“陈谦哥哥”，说“陈谦哥哥觉得好的，我都觉得好”。
现在，她眼里的“好”，早就不是我了。
心里的那点期待，好像在这个闷热的六月傍晚，被风吹得一干二净，只剩下说不出的难受。
我盯着杨雪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她关上卧室门，才慢慢站起身。
地板被我坐出一片汗印，黏在裤子上，跟心里的闷一样难受。
4
我没去开灯，就坐在客厅的阴影里，盯着茶几上没收拾的螺丝刀发呆。
不知道坐了多久，卧室门开了，杨雪拿着手机出来，径直走向门口。
“我出去买点水果，航远说他喜欢吃草莓，我顺便给他带点。”她换鞋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扎在我耳朵里。
我没应声，也没抬头，直到门锁“咔嗒”一声合上，整间屋子才彻底安静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