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暴怒地咆哮，因为他知道，这不是意外。
这是挑衅。
是来自一个“死人”的，最恶毒的挑衅。
而影一，则独自站在院中，任由冷雨浇灌。
他一遍遍回想那句耳边的低语，身体因为恐惧和不解，而微微颤抖。
鬼回来了。
那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赝品，从地狱里爬回来，找他们索命了。
他想起了我那匹被赏给他的马。
那匹马，在他接手的第一天，就绝食而死。
当时他只觉得是畜生不识抬举。
现在想来，那竟是一个预兆。
5
第一次的“问候”，在李景明和影一心中种下了一根刺。
李景明变得多疑而暴躁。
他下令严密排查府内所有下人，甚至审问了几个与我同期训练、早已被派往各地的影卫。
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因为我已经不是他们所知的任何一个人。
我是一个鬼魂。
一个只为复仇而存在的鬼魂。
我的第二次出手，目标是李家的根基——他们的生意。
作为曾经的“影子”，我不仅模仿影一的武功，更被要求学习他的一切，包括如何处理李家那些见不得光的账目。
我伪造了几本以假乱真的账册。
又模仿了李家生意对头王家的笔迹，写了一封举报信。
信中，我巧妙地将李家偷税漏税、走私违禁品的证据，全部指向了王家是幕后黑手。
一石二鸟。
御史台收到举报，立刻对李家展开了调查。
虽然李家根基深厚，最终花钱摆平，但元气大伤。
更重要的是，他们彻底与京城另一大势力王家撕破了脸，陷入了无休止的商业恶斗和互相倾轧，焦头烂额。
李景明疲于应对，对影一的无能越发不满。
“一个死人，你都找不到！我养你何用！”
书房里，再次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影一开始疯狂地追查我的踪迹。
他太了解“过去的我”了。
而我，也同样了解他。
我利用他对我的了解，反向为他设置了一个又一个误导信息，将他耍得团团转。
在一次追捕中，我故意将他引入了城郊一处废弃的院落。
那里，是我们曾经的训练场之一。
院中的那棵老槐树下，有一个只有我们两人知道的陷阱机关。
我曾无数次因为“模仿得不够像”而被罚，吊在那棵树上。
影一毫不犹豫地追了进来，一脚踩中了机关。
下一秒，他整个人被绳索倒吊了起来，脚踝被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和我当年，在那棵树下受过的无数次惩罚，一模一样。
我从阴影中缓缓走出，半张鬼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渗人。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这个高高在上的“真品”，此刻狼狈地吊在空中，就像一件待宰的牲畜。
影一的冷静终于被打破，他第一次失态地对我怒吼：“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沙哑地笑了，声音像破旧的风箱。
“让你尝尝，作为影子的滋味。”
说完，我挥动手中短刃，割断了绳子。
影一重重地摔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等他挣扎着起身时，我已经再次消失。
回到李府，李景明看到影一脚踝上的伤痕和一身狼狈，眼神中的厌恶毫不掩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