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清晨，我向晚晴告别。
“我要走了。”
她什么都没问，只是红着眼眶，将一个小小的药包塞进我手里。
“这里面是最好的金疮药和一包麻沸散，你……保重。”
我接过药包，没有说谢谢，也没有说再见。
我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向通往京城的方向。
身后，传来她压抑的哭声。
对不起，晚晴。
你给的温暖，我留不住。
因为，鬼是不需要温度的。
她曾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说我没有。
她便固执地叫我‘九哥’。
可从今天起，我叫九泉。
从九泉地狱，归来索命的九泉。
4
我以一个毁容乞丐的身份，再次潜入了京城。
这里的一切，熟悉又陌生。
李府的朱漆大门依旧气派，门前的石狮子威风凛凛。
我利用对李府内外布局的了如指掌，轻易地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机会很快就来了。
三天后，李景明和影一将护送一批进贡给皇室的珍贵玉器，经由城外的“一线天”峡谷。
这是我复仇的第一步。
我不需要杀死他们。
我要先摧毁他们引以为傲的“完美”。
行动前夜，我用只有影卫内部才懂的秘密联络暗号，在城中一个隐秘的联络点，传递了一个假消息。
“东城门有异动，疑为二皇子余党。”
这足以引开他们三分之一的护卫力量。
第二天，一线天峡谷。
我提前布置好了一切。
当李景明的车队进入峡谷最狭窄处时，我引燃了藏在两侧山壁上、浸满火油的草垛。
滚滚浓烟瞬间弥漫了整个峡谷。
紧接着，我推动早已布置好的杠杆，几块巨石从山壁上滚落，砸在车队前方。
马匹受惊，嘶鸣着乱窜，整个队伍陷入一片混乱。
“有埋伏！保护少主！”
护卫们拔出刀剑，紧张地戒备着。
但我根本没打算和他们硬拼。
我像一个真正的鬼魅，借着浓烟的掩护，在混乱的人群中穿行。
我的目标不是杀人。
我的左手微动，一枚枚淬了特制痒粉和强力泻药的细针，无声无息地刺入了那些护卫的后颈或手臂。
他们甚至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最后，我来到了影一的身后。
他正全神贯注地护在李景明的马车旁，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完美的守护者。
我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懂的暗语，在他耳边轻声说：“真品，也会被污染。”
影一的身体猛地一僵，仿佛被雷电击中。
他霍然回头，眼中是前所未有的震惊和恐惧。
但他只看到一缕即将散去的青烟。
我早已消失在峡谷的另一端。
半个时辰后，李家的护卫队狼狈不堪地回到京城。
贡品一件没丢，人也一个没死。
但所有护卫，包括影一在内，全都上吐下泻，浑身奇痒无比。
他们在光天化日之下，控制不住地抓挠身体，狼狈地冲向茅厕，当众丑态百出。
李家精心准备的贡品，因为延误了吉时，又搞得如此狼狈，最终被皇帝斥责，颜面尽失。
李景明在书房里砸碎了他最心爱的砚台。
“废物！一群废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