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阿九，是少主李景明最忠诚的影卫。
此刻，我正被绑在刑架上，替他顶下叛国重罪。
他却带着我用命护下的“真品”——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影一，来亲自监刑。
“阿九，”他踩着我的断骨，笑得温润如玉，“你不过是我为他准备的一个影子。”
“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替身。”
影一冷漠地看着我，像在看一件用旧的工具。
“你的忠诚，你的性命，甚至你的名字，都是偷来的。”
手筋脚筋被挑断的剧痛，远不及我内心世界的崩塌。
他们以为我死了，弃尸于乱葬岗。
可我从尸山血海中，爬了回来，这一次，我叫九泉。
1
我被绑在刑架上。
冷雨浸透囚衣，贴着皮肉，刺骨的寒。
三天前，我为少主李景明和他心爱的影一挡下截杀，引开了所有追兵。
并按计划，留下了指向我“通敌叛国”的线索。
我以为，这是对我忠诚的最后一次考验。
监刑官高声宣读罪状，每一条，都曾是影一可能犯下的错。
我咬紧牙关，不发一言。
目光穿过雨幕，望向高台上的李景明。
他一袭白衣，风度翩翩，是我追随了十年的光。
可今天，那光里没有一丝温度。
他身旁，站着与我容貌别无二致的影一，毫发无伤，神情冷峻。
仿佛眼前这个即将被处死的人，与他毫无关系。
我的心，第一次感到一丝困惑。
行刑官宣读完毕，李景明缓缓走下高台。
他撑着一把油纸伞，走到我面前，为我挡住了片刻的冷雨。
动作温柔得，像过去无数次他夸奖我时一样。
“阿九，辛苦了。”
我眼眶一热，以为他终究是念旧情的。
他却俯下身，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语。
“你做得很好。”
“一个替身，这是你唯一的价值。”
替身？
我猛地抬头，瞳孔剧烈收缩，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嘴角的笑意温和依旧，眼底却是我从未见过的、彻骨的冰冷。
“影一是我的，是我最完美的造物，我怎能让他的人生染上任何污点？”
“所以，才有了你，阿九。”
“你的脸，你的武功，甚至你的沉默，都是模仿他而来。”
“你存在的意义，就是在今天，替他去死。”
轰隆——！
一道惊雷炸响，照亮他含笑的脸，也劈碎了我整个世界。
我从小被灌输的忠诚，我日夜不休的严苛训练，我每一次为他挡下刀剑时的骄傲……
原来，全都是一个笑话。
我不是阿“九”，我只是一个没有名字的赝品。
“动手。”
李景明直起身，对行刑官淡淡地吩咐。
滚烫的烙铁烫上我的胸口，烙下耻辱的罪印。
滋啦一声，皮肉焦糊的气味弥漫开来。
我没有喊。
锋利的刀刃割开我的手腕，挑断了我的手筋。
我没有叫。
剧痛蔓延，刀尖又刺入我的脚踝，绞断了我的脚筋。
我死死地盯着他，看着他转身走向影一，温柔地为影一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襟。
影一的目光终于落在我身上。
那是一种……看死物的眼神。
彻底的，不带任何情绪的漠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