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泰和打我那一巴掌，用的力气很大。
我当着他全家人的面，把一整杯红酒浇在他头上，我说：「我们完了。」
他以为我在开玩笑。他不知道，我这个人，从不开玩笑。
当我决定让他为这一巴掌付出代价时，监狱，是他唯一的结局。
第一章：滴血的耳光
「姐，我看中了城南的房子，就差三十万首付。我哥说，把你那辆红车卖了就差不多了。」
宋鸿文，我那游手好闲的小叔子，一边剔着牙，一边云淡风轻地对我宣布。他说话时喷出的唾沫星子，我感觉都能崩到对面的冷盘上。
我握着刀叉的手，顿了一下。
餐桌上，巨大的水晶吊灯把每一张脸都照得油腻腻的，包括婆婆程多思刚用公筷给我夹的那块肥得流油的东坡肉。
「夏瑶，多吃点，太瘦了不好生养。」她笑眯眯地说，眼角的皱纹堆在一起，宛如干枯的菊花。
我心里冷笑：可去你的好生养吧。
我没理会宋鸿文，也没看我那假笑的婆婆。我的目光，越过半桌子丰盛的菜肴，直直地落在了我的丈夫孔泰和的脸上。
他正用一种警告的眼神看着我，嘴唇无声地动了动。我读懂了那两个字：「答应他。」
我笑了。
我放下刀叉，用餐巾轻轻擦了擦嘴角。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第一，那辆 MiniCooper 是我的婚前财产，有全额购车发票为证。」
「第二，鸿文，你已经二十五岁了，不是五岁，法律上叫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孔泰和，」我直视着他，「我的钱，是我自己每天喝三杯冰美式，熬到凌晨三点，一个项目一个项目拼回来的，不是大风刮来的。」
我说完，整个包厢的空气都凝固了。
孔泰和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白到红，再从红到铁青。他最恨我提「我的钱」，这三个字，每一次都像一根针，精准地扎在他那脆弱又敏感的自尊心上。
「邢夏瑶！」婆婆的筷子「啪」地一声拍在桌上，声音尖利，「你这是什么意思？一家人还分你的我的？泰和没跟你说过吗？他的就是你的，你的自然也是他的！」
我没理她，只是平静地看着孔泰和，等他给我一个说法。
他站了起来。一米八五的个子，投下的阴影瞬间将我笼罩。
「你非要在这个时候让所有人都下不来台，是吗？」他一字一顿，声音里淬着冰。
我没回答，只是回视着他，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这种极致的平静彻底点燃了他。
我看到桌子底下，婆婆用眼神示意他，嘴型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我当时没看清，但后来我知道了，那两个字是——「打她。」
孔泰和扬起了手。
我没躲。
我只是看着那只我曾无数次亲吻过、牵过的手，在水晶灯下划出一道残忍的弧线。
「啪！」
一声脆响。
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半边脸先是麻木，随即火烧火燎地疼了起来。嘴里一股浓重的铁锈味，我知道，是内壁被牙齿磕破了。
我看见婆婆的嘴角，勾起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满意的弧度。
我看见小叔子那幸灾乐祸、看好戏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