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套得令人作呕的桥段。我在心里冷笑，却又感到无尽的悲凉。感情不好？快要分开？十年前，明明是我们热恋期刚过，正蜜里调油地规划着未来！高俊，你真是演得一出手好戏！
“后来我怀孕了…他很慌…让我打掉…我不同意…他就渐渐冷淡了…”李莉的眼泪无声地滑落，“直到那天在转角咖啡馆…我堵到他…你走了之后…我们大吵一架…他塞给我一些钱…让我自己处理掉…然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了…我后来去他公司找过…说他离职了…所有电话都打不通…”
她的话语，和之前电话里的内容，以及我记忆中那个雨天的细节，完全对得上。高俊的“老同学”，原来是这样一场残酷的摊牌。
“你为什么…不早一点来找我？或者去找他闹？”我问道，声音有些发抖。
“闹？”李莉凄然一笑，“怎么闹？我一个无权无势的打工妹…怎么斗得过他？而且…后来我也想通了…这样的男人…不值得…我只是想好好把乐乐带大…可是…”她剧烈地咳嗽起来，瘦弱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像风中残叶，“老天爷…不给我时间了…”
她咳了很久才平复下来，脸色更加灰败。“林女士…我知道我没资格要求你什么…但我求你…看在乐乐的份上…他是高俊的亲骨肉…他聪明，懂事，学习很好…他什么都不懂…他只是个孩子…”她泣不成声，“等我走了…能不能…能不能请你…想办法让高俊知道他的存在…我不求他认乐乐…只求他…能稍微负担一点…让乐乐能继续读书…别去孤儿院…”
孤儿院…这三个字像重锤砸在我心上。
就在这时，乐乐回来了，小声说：“妈妈，护士说药等会儿就送过来。”
他怯生生地看着我，又看看母亲手里的信封，似乎有点不安。
李莉赶紧把眼泪擦掉，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好，知道了。乐乐，这是…是妈妈的一个朋友。”
朋友？这个称呼何其讽刺。
我看着这个孩子，他清澈的眼睛里有着超乎年龄的懂事和忧虑。他小心翼翼地给母亲掖了掖被角，动作轻柔。
那一刻，所有的愤怒和怨恨，在面对这个濒死的女人和这个无辜的孩子时，变得无比复杂。我恨高俊的背叛和绝情，我同情李莉的遭遇和不值，我更心疼这个孩子未知的命运。
我从那个浅蓝色的信封里，抽出了里面的东西。有几张已经泛黄的纸条，上面确实是高俊的字迹，写着一些模糊的“会负责”、“别担心”之类的话，落款日期正是十年前。还有一张简单的记账单，记录着几千、一万的汇款，时间跨度很大，金额不等，最近的一笔也是在两年前了。汇款人姓名处，写着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化名。
铁证如山。
我最后的一丝侥幸心理，彻底粉碎。
我把东西慢慢放回信封，手抖得厉害。我站起身，看着李莉充满哀求和不甘的眼睛，看着旁边一脸茫然无措的乐乐。
“我…我需要时间。”我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我会…我会处理。”
我没有给出明确的承诺，因为我自己的世界已经崩塌，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样一团乱麻。但我无法对着这样一对母子说出拒绝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