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显然也动心了。它迟疑地看着主人，又抬头看了看天庭的方向。对它来说，去天庭偷东西，风险极大。但跟眼前这个没脑袋的战神硬碰硬，风险同样不小。
更何况，仙草的诱惑，远比青菜大得多。
“我凭什么信你？”相柳问道。
主人收回了我，转身走回田边，又蹲了下去，继续捉虫。
“信不信，由你。”
他这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反而让相柳更加相信了。在这些凶兽的逻辑里，强者，是不屑于撒谎的。
相柳犹豫了很久，蛇信子吞吐不定。最终，它还是没敢动手。它深深地看了主人一眼，巨大的身躯转向，朝着天庭的方向，化作一道黑气，破空而去。
一场大战，消弭于无形。
等相柳走了，镇元子又从地里冒了出来。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一脸后怕。
“道友，你这招‘祸水东引’，用得实在是高啊！”他对着主人竖起了大拇指。
主人没理他，只是把刚捉的一条肥虫扔给了兔子。
肚脐里发出声音：“我只是实话实说。”
镇元子嘿嘿一笑，显然不信。他凑过来，小声问：“道友，你就不怕那长虫把仙草吃了，东皇太一的比试，就算你输了？”
主人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那株仙草，本来就已经死了。”
“相柳去，只不过是……让它死得其所罢了。”
“而且，”主人顿了顿，胸前的双眼，闪过一丝我极其熟悉的，狡黠的光芒，“你觉得，以东皇太一的性子，他会承认自己的仙草，是被一条蛇给吃了，而不是被自己养死的吗？”
镇元子愣住了。
他想了想，然后，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妙啊！实在是妙！”
以东皇太一那死要面子的性格，他绝对会把这件事压下来。到时候，他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不仅输了比试，还要背上一个“养死仙草”的罪名。
我看着主人的背影，第一次觉得，没脑袋，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
至少，心都比别人脏了。
5
天庭，乱了。
相柳这条疯蛇，真的闯进了南天门。
据镇元子这个“战地记者”冒死传回来的现场报道，那场面，那叫一个鸡飞狗跳。
相柳这家伙虽然受了伤，但凶性不减。它一路横冲直撞，撞翻了无数亭台楼阁，吓得一群仙娥花容失色。天兵天将围追堵截，硬是没拦住。
最后，它真的找到了那片御花园，一口就把那株半死不活的仙草给吞了。
东皇太一得到消息，气得当场就把自己的帝座给劈了。
他亲自出手，跟相柳在九天之上大战了一场。最终，相柳不敌，拖着重伤的身子逃走了。而东皇太一，也没讨到什么好。御花园被毁得一片狼藉，他自己也被相柳的毒液溅到，半边袖子都腐蚀掉了，狼狈不堪。
最重要的是，他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毫无争议。
比试的信物——那株仙草，没了。被一条蛇给吃了。
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一天之内，传遍了整个洪荒。
所有人都知道了，天帝东皇太一，在自己的地盘上，连一株草都护不住。
这脸，丢得比常羊山还大。
东皇太一气得三天没上朝。他把自己关在凌霄殿里，谁也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