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在极度的疲惫中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窗外天色微明。我摸出备用手机，换上旧卡，开机。
微信朋友圈，已经被昨晚的“盛况”刷屏。
柳兮发了几张依偎在顾清洲怀里的照片，配文：“最好的十八岁礼物，是你们[爱心]”。照片里，她脸颊酡红，眼神迷离，顾清洲低头看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桌上，堆满了“魅影”酒吧特有的彩色果酒空罐。
我心下一片冰冷。那种果酒，一杯就能放倒一个成年人，后劲极大。爸爸是急诊科主任，经常接到从“魅影”送来的酒精中毒病人。他们喝了这么多？明天能清醒地走进考场都是奇迹。
还有同学发了小视频。昏暗的灯光下，一群人围着柳兮和顾清洲起哄：“亲一个！亲一个！”顾清洲紧紧抱着柳兮，低头吻了下去，吻得急切而投入，仿佛要将她吞吃入腹。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我迅速划走。
最新的动态，是柳兮发的，设置了仅我可见。
点开，不堪入目的画面和令人作呕的喘息声瞬间充斥耳膜。视频的主角，正是顾清洲和柳兮。
紧接着，一张照片发了过来。
是我的准考证。已经被撕得粉碎，像垃圾一样散落在地上。
柳兮带着喘息和得意的话语紧随其后：
“沈晚，看到了吗？清洲说最讨厌你这种死缠烂打的书呆子了！他亲手撕的！他说这样就不用跟你一个大学，彻底甩掉你这块狗皮膏药了！哈哈！”
“真想看看你明天在考场外哭成狗的样子！高四快乐哦，复读生~”
尽管早有预料，尽管已经决定放弃，但亲眼看到承载着自己三年心血的准考证变成一地碎片，心脏还是像被重锤狠狠砸中，闷痛得几乎无法呼吸。指甲再次深深陷入掌心，用疼痛提醒自己保持清醒。
不值得。为这群人渣，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都不值得。
客厅里传来电话铃声，是爸爸的手机。
我轻轻打开房门一条缝。
“喂？……什么？一中学生？高三的？酒精中毒？……好好好，我马上过去看看！”爸爸的声音充满了震惊和焦急。
他挂了电话，脸色铁青，额头上全是汗。看到我探出头，他愣了一下，以为我在担心同学，连忙安慰：“晚晚别怕，不一定是我们班的。爸爸去看看，就算是，爸爸也会尽力让他们恢复，争取不影响明天考试。”
看着爸爸担忧急切的脸，前世那惨烈的一幕再次浮现——就是因为我担心他们宿醉，拉着爸爸守在送考点，结果被他们反咬一口，说爸爸是帮凶！最终引来了那场灭门之火！
不！绝对不行！
“爸！”我快步走出去，拦住他，“你别去！”
“怎么了晚晚？”爸爸不解。
“他们……他们是自作自受！”我咬着牙，声音带着恨意，“你忘了他们是怎么对我的？把我关起来！抢我准考证！你现在去救他们，他们非但不会感激，说不定还会反咬你一口！说你是庸医！说你是故意害他们！”
爸爸愣住了，看着我眼中深刻的恨意和恐惧，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神变得复杂而沉重。他最终叹了口气，放下了车钥匙：“好……爸爸听你的。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