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铮点着烟,薄唇勾起,“删除照片和视频?”
“你做梦。”
“阮宁,你敢结婚试试?”
“我给你三天时间,自己滚回半山别墅。”
后面的话有点少儿不宜。
我捂住了肚子。
又松开。
都没成形。
能听见什么,又能听懂什么。
许久,电话挂断。
纪铮依着栏杆,又点了支烟。
似烦躁,似兴奋。
最后一点火星熄灭时。
纪铮无意识抬头,瞧见了,站在楼梯处的我。
相顾无言。
纪铮几乎忘了呼吸。
话不成调,“夏…夏,你怎么……醒了?”
“什么时候来的?”
像偷吃被发现的猫。
怪可怜的。
所以,我笑道,“你不在,我害怕。”
我视力很好。
恰恰能看到,他如蒙大赦的释然。
随后,他快步走来。
附身抱起我,轻斥,“又不穿鞋。”
“着凉了怎么办?”
他抱我坐在沙发上。
摁着我的脚踝,贴到他胸口。
热热的。
此情此景,很难想象,纪铮是和外人握手后,都会把手洗破皮的人。
那他碰过阮宁后呢?
也会洗破皮吗?
我没忍住,笑了出来。
纪铮也跟着笑,手心握紧我脚踝,“心情很好?”
我点头,疑惑问他,“脏吗?”
纪铮眼底闪过心疼,柔声安抚,“老婆的脚不脏。”
于是,我便倒在他怀里。
轻声建议,“我不想试管了。”
“我们自然受孕吧。”
10
被侵犯后,我很抗拒肉体接触。
新婚夜,我缩在被子里,不敢面对。
纪铮却比我先红了眼。
比我更颤抖。
他小心扒开被子,哄我,“夏夏不怕。”
“我们不做,不做。”
后来,真是只是抱着睡觉。
他信守承诺,从没碰过我。
我感激,也有愧。
所以,三年前,我主动提出,做试管受孕。
可我不太幸运。
好不容易有了结果。
又确诊了胃癌。
上天没有眷顾我。
纪铮也是。
他脊背僵硬,温声哄我,“夏夏,别逼自己。”
“我没关系的。”
我很想问他。
是不是嫌我脏。
可纪铮眼底一片赤诚。
我也怕答案。
也想离开了。
我懦弱,害怕,不敢直面冲突。
余下的时间,我想去海边看看。
吹吹海风。
11
其实,我很感谢纪铮。
高三,他保护我,不被霸凌。
后来,他陪着我,走过最艰难的时光。
让我多活了七年。
可也因此。
我更恨他了。
恨他爱的情真意切。
恨他瞒的滴水不漏。
趁纪铮出差的三天,我收拾了行李。
烧光了结婚照。
唯有一样。
我犹豫了。
我站在画室,看着巨大的素描像。
那是我割腕最严重的一次。
医生都让准备棺材了。
纪铮不肯。
他守在我床边,在画布细细描摹我的样子。
稀松平常同我聊天。
“夏夏,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你偷吃了我的早饭,嘴巴鼓起来,像只仓鼠一样。”
我意识朦胧,像沉溺在水底。
无法回答。
纪铮也不恼,轻笑,“还有那次,吃火锅,你吃了三碗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