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白,醒醒,醒醒。”
迷迷糊糊听到惠特妮再叫自己的鹿白醒了过来,他舔舔干裂的嘴唇,感觉自己浑身发烫。大概是伤口感染导致发烧了。
“你睡着的时候一直在难过的呻吟,你还好吗?”惠特妮担心地问。
白晕晕乎乎的坐起来,“还好,应该只是有点低烧。”
“你需要去医院。需要专业的清创和包扎,也许还需要打破伤风。”
“我会的,等我们出去之后。”
鹿白笑着轻声说,声音因为干涩的喉咙有点发哑。
惠特妮忍不住也跟着笑了一下,没想到白都这样了还不忘安慰她。
忽然间她隐约听到了什么。
“有人在这吗?白,你在这吗?”
惠特妮立刻意识到是有人来找他们了,连忙站起来大喊:“我们在这,在这。”
她一声声喊得声嘶力竭,鹿白也跟着大喊。
终于那声音来到了门外,伴随着锁链被解开的声音,克雷和珍娜走了进来。
“天呐,你在这,你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克雷一把抱住了白,声音里满是庆幸。
“克雷,快放开我。惠特妮也在这。”
鹿白赶紧推开他,让他往左看。
“什么?”
惠特妮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满脸疑惑,“你是谁?你不是我哥哥克雷。”
‘克雷’走到她前面查看她手腕上的锁链,“这件事等我们安全了再说,好吗?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救你们出去。”
珍娜拿起一把冰镐递给克雷,“用这个。快点,我们不确定那个人是不是真的死了。”
克雷接过冰镐让惠特妮把铁链放在地面上,惠特妮知道现在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立刻照做了,“快点,求你了,带我走。”
“铛铛”几下锁链被砸断。
“好了,走。我们马上走。我背着白走。”
克雷背着白走在最前面,惠特妮紧随其后,珍娜跟在最后。
然而就在惠特妮顺着梯子爬出地下室回头确认珍娜有没有跟上的时候,却看到一把长刀贯穿了珍娜的胸膛,她目露惊恐的倒了下去。
“不不,珍娜!我的天啊快跑,杰森他来了。”
三人甚至来不及为珍娜悲伤就马不停蹄的沿着地下通道往外跑。
他们慌不择路的跑进了一间废弃工厂。
三人藏在一个小角落里喘息。
鹿白咬咬嘴唇,刚开口就被克雷捂住了。
“别想了,这次我说什么也不会丢下你的。”
鹿白的眼睛湿润了,他想说没关系的,反正他也不会死,只是回到系统那里而已。
可是心脏酸涩难受,看着克雷坚定的眼神,根本说不出来。
“我们不能一味的跑,这里有些工具。惠特妮,白,帮我。我们需要反击。”
惠特妮虽然惶恐不安,可还是勇敢的点点头,她受够了那个怪物,即使不会死也不想再在被锁起来吃生肉喝脏水。
“OK。我们这样……”
*
杰森追到仓库时看见的只有靠坐在地上的鹿白,“他们,他们丢下我了——我的腿好痛。”
他抬头看着杰森,月光透过残破的天顶窗洒在少年白皙的脸颊上,投下了柔和的光晕,像为他披上一层雪白的头纱。他静静地坐着,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水汽,像清晨草叶上的露珠,轻轻颤动着的睫毛是草尖儿上合翼的蝴蝶。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此刻蒙上了一层水雾,像被雨水打湿的黑曜石,朦胧中透着一丝委屈与茫然。
泪水顺着他精致的下颌线滑落,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道浅浅的闪光的水痕,宛如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吻过雪地。他微微抿着泛红的唇,强忍着不让哽咽声溢出,单薄的肩膀却仍在微微颤抖。
那么孱弱可怜,美得让人心尖发颤。
杰森戴着棒球面具的脸看不见表情,只能从他微微左偏的头看出他有点疑惑。
可最终他还是一步步走向了鹿白。
鹿白紧张的捏着手指,低下头不敢再看他专注的眼睛,生怕自己露出破绽。
惠特妮说的没错,虽然杰森从不说话,但他确实能听懂别人在说什么。
杰森走到他面前蹲下,放下长刀,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抱他起来,就像他第一次遇见男孩时那样。
就在这时躲在他背后已久的克雷将铁链绳套勒在了他的脖子上,大喊一声,“现在。”
惠特妮立刻按下粉碎机的开关,早已缠好在转轴上的铁链被一圈圈收紧。
然而杰森的力气大的可怕,他竟然在被拉退了几步之后停住了。
以肉体扛住了机器的强大动力。
鹿白看的心生绝望,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做点什么。
眼看杰森和粉碎机僵持住,克雷拿起杰森扔掉的长刀砍在了杰森身上,刚要拔出再砍就被杰森扼住了脖子,脸色瞬间憋得涨红。
那把长刀卡在了杰森身体里。
关键时刻惠特妮飞快地跑过来拔出长刀插进杰森的心脏,巨大的力度将他整个胸膛贯穿。
“你这该死的怪物,下地狱找你妈妈去吧。”
克雷也趁机挣脱了杰森的手,即使缺氧让他眩晕不已还是猛地用力撞向杰森的身体。
或许是因为受伤太重,杰森没有了和粉碎机抗衡的力气,被绞紧的锁链拖拽着一步步往后滑。
最终在一阵让人牙酸的碎肉声中,半个身子都被粉碎机轧烂。
劫后余生的三人都躺在地上大口喘息。
天终于亮了。
*
“所以你到底是谁?”
看着‘克雷’将杰森的尸体扔进湖底,惠特妮开口问道。
鹿白也看向了他,满眼疑惑。
“我叫萨姆 温彻斯特。你的哥哥克雷是我的朋友。他出了车祸,临终前的唯一愿望就是托我找到你。为了方便找人,我才和人说我是克雷,是你哥哥。”
惠特妮捂着嘴不敢置信,泪水布满双眼。
“什么?克雷他……”
萨姆对着痛哭的惠特妮说了声抱歉,然后转过头对鹿白说:“对不起,我骗了你。但是,我有荣幸能和你重新认识一下吗?”
鹿白看着萨姆真诚的眼神,他微笑着伸出手,“当然可以,很高兴认识你,萨姆。”
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萨姆的手干燥温暖又宽厚有力,就像他人一样可靠会给人一种安全感。分开时他指尖划过掌心的时候一种奇妙的感觉在鹿白心中蔓延。
他的耳朵悄悄红了,收回手后赌气似的把手背在身后。
惠特妮抽泣着走到他们身边,“虽然你不是我哥哥,但真的谢谢你救了我们。”
萨姆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是我答应克雷的事,一定要找到你。”
鹿白看着宽广平静的湖面长出了一口,语气轻快的说:“我们离开这里吧,我答应了惠特妮要去医院的。还有你萨姆,你还欠我一顿大餐呢。”
话音刚落,鹿白坐着的那块桥头就突然破碎开来,带着棒球面具的杰森破水而出用胳膊搂住了鹿白的胸膛,带着他向湖水里沉去。
鹿白最后看见的,
是水面上萨姆和惠特妮惊恐的脸还有那来不及抓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