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晞晞需要的是正常的成长环境，不是象牙塔。”苏晚的声音依然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
陆沉舟看着她，突然感到一阵无力。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不再商量，只是各自决定，然后通知对方。
“我是她父亲，苏晚。我有权参与决定。”
“那你参与啊！”苏晚的声音突然激动起来，“参与不是打个电话告诉我要选哪所学校！是去看学校，去参加说明会，去和别的家长交流！你做了吗？”
陆沉舟再次哑口无言。他的确只是让助理收集了几所学校的资料。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晞晞在睡梦中咂了咂嘴，浑然不知父母之间的战争。
最终，陆沉舟重新发动了车子。晞晞还是上了那所公立小学。
5 枯萎的爱情
日子继续流逝，像沙漏里的沙，无声却不可逆转。他们不再为大事争吵，因为连争吵的力气都没有了。家里越来越安静，晞晞渐渐长大，学会了看脸色，变得越来越乖巧懂事，那种小心翼翼的懂事让人心疼。
结婚七周年纪念日那天，陆沉舟推掉了所有工作，买了花和苏晚最喜欢的甜品回家。家里却空无一人，只有一张纸条：「带晞晞去试镜一个儿童广告，晚归。」
他看着那张纸条，突然想起多年前，他们还在录那档综艺的时候，他故意把面包烤焦，她气得把面包藏进冰箱，说要留给他上坟用。那时他们针锋相对，却比现在更有生气。
他把花插进花瓶，甜品放进冰箱，坐在沙发上等。等到夜深，苏晚才带着睡眼惺忪的晞晞回来。
“吃过饭了吗？”她问，语气像是普通的室友。
“吃了。”陆沉舟回答，“纪念日快乐。”
苏晚愣了一下，显然忘了这个日子：“啊，谢谢。晞晞，跟爸爸说晚安，该洗澡睡觉了。”
晞晞揉着眼睛嘟囔：“爸爸妈妈纪念日快乐。”然后就被带进了浴室。
陆沉舟坐在沙发上，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和母女俩的说话声，突然觉得这个家就像一个精致的壳，看起来完整，内里早已空空如也。
那天晚上，他们久违地做了。过程机械而克制，像是在履行某种义务。结束后，苏晚很快背对他睡着，陆沉舟却睁眼到天明。
清晨，他来到阳台，发现苏晚养的那盆珍珠吊兰枯萎了。那是他们刚结婚时一起买的，她说这种植物好养，像他们的感情一样坚韧。
他记得苏晚出差前嘱咐过他浇水，他忘了。或者浇多了？总之，它死了。
苏晚醒来看到枯死的植物，愣了很久。然后，毫无预兆地，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
陆沉舟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对不起，我没注意...再买一盆吧？”
“不用了。”苏晚擦掉眼泪，声音异常平静，“死了就是死了。”
那一刻，两人都明白了。枯死的不只是植物，还有他们之间早已奄奄一息的爱情。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他们进行了一次长谈。异常平静，没有指责，没有抱怨。
“我累了，沉舟。”苏晚说，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我想你也起。”
陆沉舟看着她，突然发现她眼角有了细纹，那是岁月也是疲惫的痕迹。他想起多年前那个在颁奖礼上光芒四射的苏晚，想起那个在综艺里和他针锋相对的苏晚，想起那个在雨中被他拉进怀里的苏晚...那些画面遥远得像上辈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