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风雪夜惊变
北风如刀，卷着鹅毛大雪扑打在燕王府的青砖高墙上。屋檐下悬挂的铁马在狂风中叮当作响，如同沙场金戈交击，预示着这个雪夜的不平静。
王府书房内，炭火烧得正旺，将冬夜的寒意隔绝在外。燕王萧彻摩挲着手中温润的羊脂玉玦，目光却穿透窗棂，落在远处苍茫的雪夜中。这玉玦是先帝所赐，边缘一道细微磕痕，记录着十年前那场护驾血战。
三个月前，他还是二十一世纪的军工专家，一场实验室意外让他魂穿至此，成了大胤王朝镇守北疆的藩王。前世记忆与今生身份融合，让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处境——新帝登基，削藩之势已如箭在弦。
“王爷！”亲卫统领秦锋带着一身风雪闯入，玄甲上冰雪未消，“京城来了钦差，已到府门外！带着十二名缇骑，还有...”他语气沉重，“一辆囚车。”
萧彻擦拭玉玦的动作微微一顿。三个月来，这是第十二道敕令。从前十一道的“叙叔侄之情”到“共商国是”，再到“速交兵符，回京颐养”，一道比一道急迫。
“来的什么人？”萧彻声音平静，将玉玦收入怀中贴肉放着。
“司礼监随堂太监，曹谨言。”秦锋脸色凝重，“面色不善，指名要王爷亲迎。那囚车里...是陈远！”
萧彻眼中寒光一闪。陈远是他安插在京中的暗卫首领，掌握着大量机密。如今竟被擒拿，说明京城的情报网已被破坏殆尽。
“开中门，摆香案。”萧彻起身，整了整袍服，“让暗卫埋伏四周，听我号令。”
“王爷，真要动手？”秦锋压低声音，“这一动手，可就再无回旋余地了。”
萧彻冷笑：“从他们动陈远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没有回旋余地了。”
燕王府中门洞开，灯火通明。曹谨言手持明黄圣旨，在一众缇骑护卫下昂然而入，尖瘦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倨傲。囚车上，陈远浑身是血，十指血肉模糊，显然遭受了酷刑。
“燕王萧彻，接旨——”曹谨言拖长声调，目光扫过萧彻，带着几分讥诮。
萧彻拂衣跪下，身后王府属官黑压压跪倒一片。
曹谨言展开圣旨，先是一通冠冕堂皇的官样文章，随即语气急转直下：“...查燕王萧彻，拥兵自重，暗通蒙古，抗旨不尊，心怀异志...朕念及宗亲，不忍显戮，特赐御酒一杯，留尔全尸。钦此——”
死寂笼罩庭院，唯有风雪呼啸。
曹谨言合上圣旨，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萧彻：“王爷，谢恩吧？奴婢也好早些回京复命。”他一摆手，身后小太监端上一个描金托盘，白玉杯中酒液澄澈，香气甜腻得诡异。
见萧彻不动，曹谨言又阴恻恻补了一句：“陛下还有口谕：王爷若不肯饮，北疆萧家满门...便也不必留了。”说着猛地一鞭抽在囚车上，“包括这些忠心耿耿的狗奴才！”
萧彻突然放声长笑，笑声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
“曹公公，”萧彻缓缓起身，目光如刀，“本王也有一句话，劳你带回给陛下。”
曹谨言脸色一变：“燕王！你想抗旨不成？”
